季胥看他那行人马走远了,听见药炉子呲呲作响,忙的端下来,刚才离人太久,里头都熬干了,可惜了,只得重新煎了副来吃。
后来陈卷还差人送来了一个浴桶,能解决洗澡问题,也算是一件喜事了。
她半夜里起来了一次,因泡了豆子,她起来把水滗了,用一块皂布遮住,等着三天后发了豆芽来吃。
在这里待到第五天,这里收容的五陵之内感染瘟疫百姓,已经涨到了一百二十个。
每日送来的食材,也从有一些大棒骨、猪肺、猪肝这样的荤腥,变成了纯蔬菜。
每日都有正值时令的大冬瓜、苦菜送来,季胥就算做出花来,也难免他们吃腻了。
“咋又是冬瓜苦菜羮?”
“把我都吃成冬瓜了。”
“天底下的冬瓜都叫我们吃绝了。”
草棚那里一看今日的饭菜,好像嘴里已经泛苦了。
“春多食酸,夏多食苦,吃点苦菜也好,清火解毒。”
季胥的话虽是这么安慰大家,但她也知道食材太过单一了,连贵些的麦子也供的少了,更别提能算精粮的面粉了,那是上层百姓才能吃的起的。
豆子这样的贫苦人家吃的起的粮食,倒是不缺,因此季胥打算用豆子变点花样出来。
不仅发豆芽,她看墙边堆了些烂木板子,问了都是从前建收容所遗留下来的,她捡了两块,去羽林卫要了锯子、锤子等工具,暇时在那里锯板子。
夷姑来收外衣时问道:
“这是做啥?”
“钉些木框子,做豆腐吃。”
这样早上能吃豆浆、豆花,还多了豆腐、豆腐皮、腐竹、豆干、豆渣,这好些新菜,给大家改改口味。
“你还会做豆腐?”
夷姑新奇不已,睡午觉的王胡子道:
“自讨苦吃。”
也许季胥慢工做三餐,跟他的粗犷不是一路,他一概不管庖厨的事了,天天的吃酒睡大觉,等季胥做好了,催他去分羹的时候才从竹榻下来。
这口石磨,还是她找羽林卫置办的,磨豆这事,夷姑说动了王胡子来做,
“胥娘忙了一日三餐,这力气活该你做,前阵子才在水边挖到些菖蒲根,我这里过一阵子就能有菖蒲酒吃了。”
王胡子一听酒,便来推磨了,每日这活都是他来做。
次早吃上豆腐脑,季胥不忘给夷姑端上一碗过去,夷姑吃出来道:
“好嫩,好甜呀,你放了麦芽糖?”
季胥点了点头,收容所的厨房自然没有麦芽糖这样的好东西,是那日和庄盖邑见了面,托他怎么好给家里递个信。
信上写了自己在这里一切平安,还有那张辟疫方,也写在了信上,羽林郎从门外递给丫头了,家里小珠能识字,念给了田氏听。
田氏收拾了一大包袱的东西,叫人家捎来这里,吃的穿的用的,这罐麦芽糖,便是田氏捎来的。
还有一罐的肉酱、一罐的酱胡瓜,都是她做的,就怕季胥在这里吃不好。
去草棚那里分朝食之前,季胥想了想,回房将那罐麦芽糖拿来了,全化在了豆腐脑里,和王胡子两个提了去瘟疫署。
如今人多了,一共有三桶,王胡子提两个,她提一个。
“是甜豆花!”
“胥娘,又是你费心思变出来的花样罢!”
“滑溜溜的,真好吃。”
他们近来吃多了冬瓜苦菜、豆粥,后来却吃上了豆芽,如今还吃着了豆花。
“竟是甜的!”
“咱们这里也能吃上麦芽糖了?”
“是我阿母捎的麦芽糖,我不太好甜,拿来给大家甜个嘴。”
季胥实话道,不能让大家伙误会这是收容所的东西,不然以后吃不着该找她了。
“你也太舍得了。”
“给你个甜瓜吃,是我家儿郎送来的。”
他们有心要谢,有条件的要塞些果子给她,可也知道季胥不能吃他们过手的东西,染上瘟疫就不好了,因此心里记下了她的情。
到胡掌柜这里,只见她的那间屋子,有了一张小漆案,上头有些不属于这里的精致吃食,应该是外头送进来的。
自从上次中郎将回来之后,听陈卷说了这里的民怨,定下每半个月外头的亲朋可送东西来收容所一次,交给专门的羽林郎查过之后,带到这里递给个人。
胡掌柜的日子好过了许多,看着也不似点火闹事那日蓬头垢面了,坐在那里,吃些她的典计送来的果脯。
“你吃不吃甜豆花了?”
见她的碗没有摆出来,季胥问道。
“你瞧我吃的是什么,还稀罕你一碗豆花儿?”
只见是些桂圆、枣脯,还有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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