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择走向一边,景遥看他似乎是要亲自动手给他盛饭的意思,他受宠若惊,看向黄惕寻求帮助,黄惕则对他点了点头,叫他安分坐着,景遥没敢擅自走动。
徐牧择提着一碗米饭回来,没有放下,抬手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不同的菜品并在白米饭里,才放回景遥的面前。
景遥刚要道谢,忽然想起刚才黄惕的提醒,他抿了抿唇,看向徐牧择,用目光无声地道了个谢,然后强制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大人物的服务。
从徐牧择手里接过米饭,这个餐桌上唯一出现了接地气的食物,景遥捧着白米饭,如坐针毡。
直到他们重新开始话题,不再盯着他,景遥才动起筷子。
杨番给他盛汤,这个初次见面的“表哥”对他也极其热情,景遥受到的好意越多,心里就越不安定,付出太多情感的东西,结束的那一刻总是不会太轻松的,他所得越多,惩罚就越凶狠,那是一定的。
徐牧择和黄惕交流工作的事情,他们不再动筷子吃饭,两人靠着沙发,黄惕朝徐牧择请教工作,徐牧择盯着身侧的景遥,目光放肆、大胆、专注。
“没事别替人事部揽活,牵扯到用人方面的事,都是他们要负责的,你自己的工作忙的过来?”徐牧择注视着小孩,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平日里对人还是太友善了,黄总。”
黄惕点点头,赞同地说:“哎,我大概是年纪大了,他们求点事,尽量地都想给他们办了,性子软了,是我的问题。”
“谁也逃不了岁月的惩罚。”徐牧择的眼睛落在小孩的胳膊上,细的可怜。
“这话不对,徐总跟我们就不一样,”黄惕问杨番:“你让我们杨总看看,徐总您跟我像一个岁数的人吗?”
杨番举手说:“黄叔,这我不是护短啊,我们徐老板那是圈里公认的颜值,您呢,也不老,你们俩站在一起,我瞧着没有太大差别,都是帅哥,老了也是帅哥。”
黄惕摆摆手:“你可别恭维我了,老帅哥听起来多不要脸啊。”
“没恭维,我四十多岁有您这身段我能偷着乐。”杨番提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的对坐是景遥,一抬头就能看见,小男生捧着饭碗,吃得拘谨。
徐牧择没有应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一处,那个右手边的位置,杨番和黄惕也都跟着看过去。黄惕又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去打量徐牧择,他费尽心机地想琢磨一些东西,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没有道理。
景遥能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他后腰都要湿了,米饭是他自己要的,是徐牧择亲手给他盛的,他不能就这么丢开,景遥硬着头皮吃,他确实饿了,就是这被人注视着……他没心思品尝饭香了。
他端起一边的牛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余光察觉到左手边的眼睛,差点把杯子给摔了。
为什么看他?他露馅了?
景遥祈求徐牧择别盯他。
徐牧择捕捉情绪的能力精准,最擅长的是捕捉恐惧,那是身边人投射给他的最多的一种情绪。
小孩很怕他,他昨天就知道,盯着他不是要吓他,是一种本能。
他喜欢这个小孩。
他很清楚。
他年纪到了,尽管没有黄惕那样父爱泛滥,在看到一些年轻讨喜的面庞时,内心的柔软也会被触动,更何况他原本对这个小孩就不是单纯的黄惕那种喜欢。
转变情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牧择自信能做到,他正在进行他的挑战,长辈对后辈的喜欢和异性之间的那种喜欢在眼神呈现上是很像的,于是徐牧择的目光,怎么理解都可以,迷惑性也更强。
小孩勾起他的兴趣是一种巧合,他距离自己的择偶标准差距太大,如果没有网络上那件事,徐牧择投给男孩的大抵是同黄惕一样的怜爱,可这份纯粹被破坏了,在他对小孩产生“父爱”之前,先产生过另一种兴趣,这使得他的纯粹站不住脚。
徐牧择在盯着景遥的这几秒钟,努力着不去想庸俗的事,但结果不如人意。
徐牧择不会强求自己,为难自己,这才哪跟哪,万事开头难,他不过来到自己身边才第二天,新鲜感还没散,加之他的所作所为大胆到徐牧择会责备他愚蠢,却也欣赏他的勇气,叠加的兴趣使徐牧择一时间没功夫去挑战自己,他的目光是大大方方的,毫无遮掩。
杨番看景遥吃东西,黄惕和徐牧择似乎也没有要展开新话题的意思了,他吭了一声,问道:“徐老板,我现在可以问了吗?”
黄惕和景遥不解地看过去。
徐牧择堪堪收回视线,抽出一张纸巾来,递到景遥的面前,语气亲和:“问吧。”
景遥直觉问题是冲着他来的,他放下碗筷,咀嚼米粒的动作也小了,心下陡然不安,直觉告诉他,那问题是冲着他的身份质疑来的。
不过他错了。
杨番拍了拍手,看向景遥,那一刹那,后者明显防备了起他来,杨番摆摆手,微笑着说:“弟弟,别紧张,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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