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墙给他的心灵震撼一击,击溃了景遥所有的侥幸心理,他攀附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企业家,他攀附的是上海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此时此刻,面对清透而又巨大的玻璃墙,景遥生出一种类似于巨人观的恐惧。
他感到强烈的窒息。
应良回来时,发现男生站在楼梯处,盯着对面的玻璃发呆,应良随着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他把手上的防尘袋交出去:“拿来了。”
景遥的大脑缺氧,他有些站不稳脚,把住楼梯扶手,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景遥接过应良手里的防尘袋,连一句道谢也没有,就堪堪转过身往房间里躲了。
应良盯着他,神情严肃了几分。
景遥回到房间里。
他靠着门板,用了长久的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激荡,闭上眼睛,生无可恋,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积极,又再次仿徨起来。
手上的防尘袋,被收纳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景遥找到拉链,把透明袋拉开,将防尘袋全部取出来,轻薄的防尘袋展开却可以落地,景遥扯着那些防尘袋来到沙发边,将一角套上去,压住。
他又辗转到另一侧,将展开的防尘袋完美地套在沙发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第二个目标是那张柔软而又宽大的床铺,景遥把被子连同床头一起套上防尘袋,压死,再用小号防尘袋去套那些室内的摆件。
他来时这些东西是什么样,走时还得是怎么样。
室内太宽了,东西也多,防尘袋根本不够用的,景遥捡了看起来更为贵重的东西去给它们套上防尘袋,不知疲倦,弄完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小麻雀刚来到新环境,也不适应,跳个没完,景遥无心顾及它,将房间里的一切摆弄好以后,他才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几件衣服,象征性地铺在了床边,就这么躺了下去。
后背很热,景遥心里躁动,他很想保持理智,可是理智在冷静和发疯中反复横跳,他无法控制。
仿若身处于茫茫宇宙之中,失去了地心引力,他飘荡在太空里,上不去,下不来,身体被太空元素牵引着漂浮,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不由己。
很晚了,他要睡觉。
睡着了就不会想这些事了,明日事明日忧,景遥劝说着自己,奈何怎么都睡不着,地板硬邦邦的,隔了层衣服也没用。
他宁可睡公园长椅。
景遥忧虑的不是地板太硬,让他无法入眠的是这儿处处透露着独属于的徐牧择权利气息,他找不到安全感。
一遍遍地,景遥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再想了,无法控制的思绪吞噬了他的冷静,景遥坐着缓了会儿,拿出手机,给飞仙发了消息。
【在干嘛?】
飞仙没有及时回复。
景遥更加心烦意乱,他给熟人发消息又有什么用呢?飞仙能帮他什么吗?他现在的困境,是他自己胆大妄为一手造就的,多一个人知道,只是多拖一个人下水,景遥想到这里,把手机也扔开了。
他重新躺下来,活跃的大脑久久不能平息,他只能祈祷,祈祷明天快点到来,祈祷黑夜赶紧过去,祈祷自己适应这里,适应属于他的黄金之笼。
外头的天暗了。
夜幕彻底降临,四周陷入黑暗和无助中,整个庄园散发出寂静而肃穆的气息,车子碾过地面,缓缓驶进。
徐牧择是晚上一点左右才回来的。
他掐着时间,每一分都精准计算。
应良还守着没休息,徐牧择的车灯没有开,应良是听见声音才动身出去。
车里走下的身影踏过黑暗,徐牧择朝客厅的方向来,应良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此刻看到人,庆幸自己没提前休息,他走上去。
“弄好了吗?”徐牧择问。
应良朝徐牧择的身后看了一眼,陈诚象征性地对他招了招手,车子复又离开。
“人已经来了,”应良说:“徐总要吃饭吗?”
“不吃。”徐牧择回头说:“都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应良对孙素雅等人摆摆手,跟随徐牧择进了屋子:“我正打算呢,因为担心小少爷有什么需要,没敢直接走。”
“担心?”徐牧择询问。
应良说:“是啊,他看起来情绪不大高涨,我担心他刚来不熟悉环境,想着再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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