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洲是裴家地界, 裴姓之人想必众多,他来此地为的就是碰碰运气。
但他问了之后, 两个弟子却都是摇头,说裴家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道:“你们裴家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叫裴顾的?”
那弟子收起没有反应的探魇符,道:“祝公子,你或许有所不知,这里虽然是裴家地界,但门中弟子其实以外姓居多,并非都是姓裴。”
祝欲恍然:“竟是如此?”
弟子道:“是,也不单是裴家, 其实修仙世家几乎都是如此。”
“好吧,我明白了。”祝欲有点失落,看来要找到这个叫裴顾的人还挺不容易。
但好在他的时间很多,所以他很快就笑起来,道:“多谢了。”
说罢,学着弟子先前的样子作了个礼,迈步离去。
那两个弟子瞧着他走远,才相视着说起话来。
“此人瞧着纯良,探魇符对他也毫无作用,应当……只是同名吧?”
“兴许都未必同名,只是同音罢了。仙州都说那人死了,那必然是死了。诈尸这种事怎么可能让我们俩碰上?”
“说的也是,那位在斥仙台锁了三年,若是人还活着,怎么可能什么动静也没有。”
“是这个道理。不过说起这件事,也不知那位什么时候才肯……”
话到此处,二人皆是摇头叹息。
虽然那两个弟子说裴家没有叫“裴顾”的人,但为防错漏,祝欲仍是走了一趟裴家。
裴家人还算好说话,见他一身素衣,身无长物,便留他宿了几日,也正好替他找人。
但如港口那两个弟子所说,裴家确实没有一个叫“裴顾”的人。
离开裴家后,祝欲去往离杨花洲最近的南亭。
听说,修仙四大家之一的祝家就曾落户南亭,只不过因为魇乱灭门,所以如今提起的人不多。
裴家的弟子提醒他,南亭如今也不太平,叫他一路当心,尤其不要去祝家旧址,那里阴气太重,容易招致邪物,若是碰上魇怕是要倒大霉。
祝欲当然不想去触霉头,但巧就巧在他也姓祝。
他如今前尘尽忘,除了名姓什么也不记得,这个祝家,说不准他曾经就是其中之一。既然顺路,那去看看也无妨。
裴家弟子说得没错,祝家旧址果真是邪物颇多,他刚踏进这里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个。
他碰上的这个邪物有头有脸,若是忽略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身上的脏污,单看眉眼和气质,俨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公子。
“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那小公子警惕地盯着他。
祝欲有点疑惑道:“这是你家?”
那小公子没好气道:“不是我家,难不成是你家?”
这邪物脾气还不大好。祝欲思忖着,问道:“这么说,你也姓祝啰?”
“我当然姓祝。”那小公子十分神气道,“我叫祝亭。你叫什么?”
“我叫祝欲。”祝欲微笑道。
那叫祝亭的小公子却立刻睁大了眼,道:“胡说!祝欲根本不长你这个样子!”
“你这个冒牌货!”
祝欲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冒牌货,但他知道,魇食人记忆,魇说的话多半是真的。
“你说你认识祝欲?”他试探道。
祝亭用一种警惕而且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不错。”
“那你认识的祝欲在哪里?”他又问。
“他在仙州做仙侍。”祝亭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我有一天也会登上仙州的!”
语气十分笃定,跟发誓似的。
修仙世家人人憧憬仙州,出天墟后祝欲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没忍住道:“仙州有这么好吗?人人都想去。”
祝亭睨他一眼,像是嫌弃他孤陋寡闻。
“仙州当然好。只要我入了仙州,便可以光耀门楣,到时谁都会记住我的名字。”
祝欲环顾一圈,四处皆破,心说这样的门楣怕是用不着光耀。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道:“你的名字也不难记,就算你没入仙州,我不也记住了吗?”
祝亭却横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那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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