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想到,江昭生脾气那么差,会不会等他进门就抄东西把他砸一顿,推门而入时胳膊都抬起来了。
然而,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而他那张不怎么使用的单人休息床上,脾气很大的“公主”侧躺着,微微蜷缩,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他的军装外套,只露出一片睡得泛红的安静侧脸。黑发柔软地铺在枕上,长睫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柔和的阴影。
他的一只手掩在外套下,另一个搭在枕边,手边是一本翻看到一半的小说。
而徐凛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竟放着一块用透明盒子小心装好的蛋糕,被整齐地切走了一半。
徐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所有疲惫和紧绷都在这一刻奇异般地消散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晃了晃江昭生的肩膀。
“昭昭?醒醒......回去再睡,这里不舒服。”
江昭生被扰了清梦,蹙着眉,迷迷糊糊地睁开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面还氤氲着睡意。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软糯,看也没看徐凛,反而先嘟囔着问:
“唔......你吃饭了吗?那半块蛋糕好吃......给你留了一半......”
简单的一句话,带着点没完全清醒的鼻音。
却让徐凛前所未有地放松,愉悦。
一种陌生的暖流冲刷过他的心口。
他突然明悟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拯救”这个青年。
或许从不是责任吧,对于一个跟生母决裂到“大义灭亲”的人来说,徐凛也不认为自己看重血缘亲情......所以也不是出于愧疚。对美丽事物的保护欲?白骑士综合征?
这一刻他才想通,他其实也在把江昭生当成自己的精神依托。
好像他们真的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与世界隔绝的“家”。他在外奔波,家里有人亮着灯等他,还会给他留一份吃的。如此梦幻,如此......不真实的温馨。
江昭生的侧脸被窗外都市霓虹映照得有些斑斓,那五官在朦胧的光线下,如烟似雾,雾里看花。
一种强烈到近乎呼之欲出的决心在徐凛心中升腾——他一定要守护好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守护好他这个看似空心病、实则比谁都需要、渴望别人爱护的弟弟。
他自己都未察觉,此刻的表情傻到好笑:
“好,我吃......吃完我们回家睡,嗯?”
他伸出手,想帮江昭生把滑落的外套拉好,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冰凉拉链时微微一顿,最终还是稳稳地,拢紧了包裹着弟弟的外套。
江昭生伸手要整理下摆,徐凛像被烫到似地抽手,转身去拿蛋糕。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徐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照料江昭生这样的......娇养的孩子,只好笨拙地用“行动”加“决心”这样老土的办法表达忠心。
“好。”
蛋糕?不过是他下午觉得太甜腻吃不下,又恰好可以用来演这出兄弟温情的道具罢了。
回忆着徐凛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感动和守护欲,江昭生心底冷笑。
不是?这就感动了?......真是好骗得很,还不如自己的下属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昭生像一株悄然蔓生的藤蔓,不着痕迹地缠绕进徐凛的工作与生活。
乖巧地待在军部办公室,偶尔在徐凛与人低声交谈时“无意”听到只言片语,江昭生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在书页后,却没有焦点,他在听徐凛的下属汇报最近的工作。
从对话片段中他大概知道,徐凛最近在追踪一个棘手的国际□□头目,线索指向一场在公海豪华游轮上举办的、名为“慈善晚宴”,实则是那个猥琐头目搞得,肮脏的“□□”派对。
江昭生甚至知道,那人是个近乎不能人事的阳.痿,早年被人打伤了根基,只能受到别的更刺激的外在助力,在精神上努力才能...支棱起来。
偏偏那个癖好就是......别人的老婆。
当徐凛再次为寻找合适的女搭档而眉头紧锁、有些叹气时,江昭生知道,他等待的机会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徐凛办公桌前,像小孩子玩闹那样,手指竖起,像走路一样敲过桌面。
“昭昭,别闹......”
徐凛轻轻握住他作乱的手指,把他的手放在胸口。
“......让别的女士陪你去那种地方,怪危险的。我身材薄,穿裙子也合适,不是正好吗?”
“你怎么知......”
他那么聪明,这些天恐怕也猜到不少,江昭生没有抽回手,反而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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