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循着花香看去,一个个的黄泉阴魂排成一列,踩着曼殊沙华,半低着头,眼神迷离,闻着花香,一个跟着一个,像一群报道的士兵,整齐有序,迈着沉闷的鬼步,向着黄泉彼岸走去。
楚歌也在队伍中间,他的前面是乌子虚,倒也不可怕。可一想到后方有一只森寒渗人的阴魂鬼魄跟着自己,当即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脚下控制不住地发抖。
心底有些害怕,楚歌准备看看四周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彼岸花路两边尽是不得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孤魂野鬼乃无主之魂,因触犯冥规,无法进入轮回,只得生生世世游离徘徊在十里黄泉花路旁。
“啊…”
楚歌看到一只单手独眼的长舌孤魂闻着花香,有意向他扑来,那长舌孤魂,眼神凄厉,两只凸出的眼珠像死海里的枯疙球,散发着幽深的死亡气息,尤其是他的长舌,伸得像枯木手臂那般长短,上面还流淌着白色的涎浆,异常恐怖渗人,吓得楚歌差点大叫出声,不过,一想起乌子虚的告诫,楚歌急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魂气飘渺,鬼魄游荡,长舌孤魂刚进入黄泉花路的范围,就有一道天罚冥雷自地底向他劈去,冥雷闪烁着天火电光,一瞬间就把长舌孤魂仅剩的一只鬼手,硬生生地劈掉了。
长舌孤魂的鬼手一落入黄泉花路上,就被天罚冥雷的雷火肆意焚烧,即刻间便变作鬼火青烟,化为乌有。
那长舌孤魂厉叫一声,眼神充满怨恨执念,似有不甘。巨大的鬼口猛地一张,长舌孤魂吸了一口曼殊沙华的花香,一脸地满足享受,然后,直接向黄泉花路扑来。
长舌孤魂刚踏上花路,又一道天罚冥雷向他劈去,长舌孤魂鬼瞳瞪得大大的,嘴巴也没有合拢,还来不及发出最后一丝厉叫,就化作鬼火,焚烧成烟,消失殆尽。
从没见过这般景象,楚歌很是吃惊,身上冷汗如雨。
在这十里黄泉花路上,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因触犯冥规,不得再入轮回。不过,总有孤魂不甘心生生世世徘徊流离于黄泉花路,他们贪婪地吸着最后一口花香,不畏天罚,重新踏入黄泉花路,想要再入轮回。
只是,天道无情,冥法有规,等待孤魂野鬼的只有无尽的天雷!
“啊啊。”
一路走去,楚歌不断地听到孤魂野鬼的惨叫声,时不时就有孤魂野鬼受不了曼殊沙华的花香,闻着花香,扑向黄泉花路,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不畏生死。
“怪不得这曼殊沙华被誉为接引之花,接,原来是这花香把黄泉花路上的阴魂接到彼岸,投胎做人,转世重生。而引,则是引着那些无法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踏上花路,受尽天罚,魂飞魄散。”
天道有轮回,冥界定罚赏,因果沉缘祭,生死永相离。
“也许这样对于那些孤魂野鬼来说,死亡也是一种接引,另一种解脱罢。”
看着眼前的孤魂野鬼,楚歌心下惊恐的同时,感叹万千。
十里黄泉花路,楚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花路醉人,走到黄泉花路九里处,曼殊沙华花香异常浓郁,花香飘散,使人闻之精神抖数,从迷醉中逐渐清醒。
原本在黄泉花路上半低着头,眼神迷离的阴魂,此刻闻到曼殊沙华这般浓郁的花香都纷纷抬起头来,开始疯狂地吸吮着花味,迷离的眼神开始焕发明亮的清光,不断地回想追忆着自己的一生。
自己闻着花香只觉得有些提神而已,楚歌看着这些阴魂这般浮屠沉迷的陶醉模样,心下越发好奇,不知这阳人与阴魂到底有何不同。
此时的楚歌紧盯着身前的数道阴魂,想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不多时,有些靠前的阴魂眉间发着赤色的亮光,眉心发光的阴魂陆续登上黄泉彼岸。
楚歌循身看去,视线略宽,黄泉彼岸上有一河,河水青黄,笼罩着一层青魂魄气,河中尽是不愿再次投胎的冥间阴魂。河边有一块三色巨石,巨石闪烁着奇特的幽光,三色巨石上面刻着【三生石】三个血色大字。
河上有一紫木桥,桥分三层,一曰善,一曰中,一曰恶。桥上扬着一白幡,白帆中云雾环绕,上面写着【奈何桥】三个青色大字。奈何桥后有一小土台,土台灰黄,薇薇暗淡无光,台沿边上刻着【望乡台】三个蓝天大字。
眉心发着赤光的阴魂一登上黄泉彼岸就颤颤巍巍地跪在三生石跟前,直到三生石上判出阴魂的善恶,阴魂才能渡过奈何桥。
“三生石里分善恶,奈何桥上走轮回。”
楚歌看着阴魂一个个在三生石前分着善恶,善者自己渡过奈何桥的善层,恶者被鬼犬咬着,奔向奈何桥的恶层,不善不恶者被鬼卒押着,向奈何桥的中间那层走去。
看到这里,楚歌心里有些着急,因为他前面除了乌子虚,就还有三只阴魂还未踏上黄泉彼岸而已。
“噔!”
眉心一亮,乌子虚不急不缓地登上黄泉彼岸,向三生石走去。
见乌子虚这般淡定,楚歌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乌子虚向三生石徒步走去,心下虽然着急,但想起乌子虚的告诫,又不敢开口询问。
走到三生石前,乌子虚阴阴一笑,从乾坤袋中拿出两道八难遮眼符,往三生石上贴去,原本流光回转的三生石吱的一下,暗淡了数息,接着这个空隙,乌子虚身形一转,往忘川河的上游快步走去。
楚歌见状,心底有些紧张,硬着头皮,还是跟着乌子虚向忘川河的上游走去,转过头去暼了眼三生石上的鬼卒鬼犬,发现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卒鬼犬似乎并不理会自己,心下稍安。
楚歌一走出三生石,就跟在乌子虚身后,向忘川河上游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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