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不置可否,既未说信,也未说不信。
空闲的那只手,缓慢地,一寸寸地抚上她的腰侧。指腹隔着薄薄的寝衣,在她腰窝处地流连。
“唔!”
明妩的身体猛地弓起,像被电流击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紧接着,她全身酥软下来。
娇喘着化成一滩春水软瘫在他臂弯里。
陆渊眸色幽暗,俯身,再次攫住她微张的红唇。
这一次的吻,带着急风骤雨般的占有。
……
次日,晨曦微露。
淡青色的天幕边缘镶着一抹极浅的金红,几颗寥落的残星点缀其间,光芒黯淡。
大地笼罩在朦胧的银灰色薄纱中,万籁俱寂。
陆渊的意识尚未完全从沉睡中抽离,身体的本能已先一步苏醒。
感觉到身侧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擒向身畔之人的咽喉要害。
突地。
指尖在即将触及到那细腻温热的肌肤前,生生顿住。
他倏地睁开眼,寒星般的眸子在熹微的晨光中,清晰地映出近在咫尺那张沉睡的容颜。
墨发铺散,长睫低垂,脸颊还带着一丝纵情后的淡淡红晕,睡颜恬静得毫无防备。
他静静地看着明妩,那只带着杀意的手仍悬停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方,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几息之后,那紧绷的力量才缓缓卸去。
他收回手,动作利落地掀开锦被起身,背对着床榻,沉默地穿衣。丝滑的衣料摩擦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门外,早已恭敬守候多时的秦嬷嬷,听到门响,立刻小心翼翼地躬身上前一步。
“相爷,那避子汤可还要照常,送来?”
第17章
秦嬷嬷问出这句话时,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内室那重重垂着的纱帐,帐内人影朦胧。
寂静无声。
她是服侍陆渊多年的老人了,深知这位相爷的脾性。
他安寝时,向来不允旁人在侧,更遑论与人同榻而眠了。以前来离院,都是完事后就起身离开。
像昨夜这般留宿至天明,实实在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秦嬷嬷敏锐地觉察到,相爷待夫人,似乎与从前不同了。再加上她心底也盼着府里能早日添个小主子。
几番思虑,她终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纱帐内,明妩侧着头,怔怔望着帐外烛火在纱帘上晕开的那一团昏黄光晕。
其实在陆渊俯在她身上时,她就从迷蒙中惊醒。
只是那时,他的手正停在她脖颈上方。
那一瞬间惊惧攫住了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僵了。她屏住呼吸,将气息刻意放得轻缓绵长,死死维持着沉睡的姿态。
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分毫。
她以为,他是因昨夜那'欢宜香'之事,动了杀心。
万幸,他只是那样无声地凝视了她片刻,便抽身离去。
明妩心有余悸地悄悄按住狂跳的胸口,这口气还未彻底松下。
秦嬷嬷的问话骤然传入耳中,刚松懈的心弦蓦地又绷紧。
她抬起头,隔着朦胧的纱帐,望向内室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
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揪紧身下的锦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被面上原本柔软精美的绣纹,此刻在她掌下扭曲变形,变得狰狞刺手。
他会怎么说?
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心底深处,却仍有一丝微弱的,不合时宜的期盼,就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他对她尚存一丝怜悯;或许昨夜的温存,并非全是虚妄。
“照旧。”
两个字。
简短,利落,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温度,亦无半分迟疑。
像淬了冰的刀锋,斩断了她所有的幻想。
明妩紧揪着锦被的手指骤然一松,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两个字瞬间抽空。
微微抬起的身体失重般跌回冰冷的床榻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自己真是痴愚得可笑啊。
时至今日,竟还在幻想……昨夜他破天荒的留宿,那温柔的亲吻……会有不同。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陆渊,是那个心冷如铁的陆相。
门口脚步声再度响起。
“等等。”
明妩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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