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她真想让他爱上自己,然后再狠狠将他抛弃。让他也尝尝自己尝过的痛苦。
当然,明妩也知道,这只能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像陆渊这样冷酷无情,没有心的人,是不可能真正爱上任何人的。
明妩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肩膀微微瑟缩,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刻意的柔弱。
“妾身知道……相爷素来不喜妾身……可妾身对相爷的心意,天地可鉴……相爷怎能……怎能这般污蔑妾身清白?”
“相爷这是……要生生逼死妾身吗?”
她刻意将“逼死”二字咬得又轻又颤,带着无限委屈。
陆渊的瞳孔微颤。
明知她这话里掺了水分,算计。
可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控诉,心脏深处却蓦地泛起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感。
像是有无数根细密的针,一下一下,扎在那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缩在角落,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
轻叹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语气虽仍显生硬,却已明显软化。
明妩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相爷是何意思?”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此刻被泪水洗过,清澈明亮得仿佛一汪清泉。
眼尾处还残留着哭过的淡淡嫣红,像是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显得格外乖巧,软糯,又带着一种惊魂未定,惹人怜惜的脆弱。
陆渊素来坚硬的心,竟被这眼神看得微微塌陷了一块。
他大手一伸,动作霸道,又刻意放轻了力道,地将明妩揽进自己怀里。
“我不该那般说你。”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安抚意味。然而下一句,话锋一转,命令道。
“但。你以后,不准再见宋衍。他那个人风流得很,接近你,绝非好意。”
陆渊第一次在背后说人怀话。
在陆渊看不见的角度,明妩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宋衍不怀好意?
你陆渊自己呢?
恐怕比之宋衍,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明妩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乖巧地点头。
“……妾身知道了。”
她只说知道了,没说会不会照做。
雨一连下了数日,直到这日才终于放晴。自那日陆渊将明妩送回来后,就又急匆匆离开了。
许是不放心,他将徐明留下了。
从徐明口中,明妩才知道,扬州的事务尚未了结。将她送回府里后,又马不停蹄地折返去扬州了。
明妩坐在窗前,整理着妆奁盒子的信件。
她纤细的指尖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流连,目光看向窗外。
天空一碧如洗,像一片蓝色的绸缎子,上面飘着一片片薄纱似的白云。
“春楠,将这些……都拿去烧了吧。”
春楠一惊,这可是夫人最宝贝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问:“夫人,真的要烧吗?”
明妩沉默了片刻。
指尖再次抚过盒盖冰凉的木质纹理,仿佛能触碰到里面封存的旧日时光。
良久,她才轻声道:“罢了……收起来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收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是。”
春楠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妆奁盒子,转身去了偏室。
庭院里,几株被雨水洗过的海棠,花瓣零落,新叶绿得发亮。
“表嫂。”
院外响起宋雨萱的声音,话音未落,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已一阵风般旋进来。
春楠刚安置好妆奁从内室出来,见状忍不住笑着打趣。
“郡主今日偷跑出来,就不怕太妃娘娘又派人来‘请’你回去?”
宋雨萱萱浑不在意,捏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含混不清地道。
“才不会呢。”
“母妃她现在,正忙着为兄长相看王妃呢。哪还顾得上管我?”
她得意地扬了扬精巧的下巴,咽下糕点,眉眼间全是逃出生天的松快。
“我可算能透口气了。”
“宁王殿下?”
宋雨萱用力点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不就是他嘛。”
“你说气人不气人?都二十三了,后院空荡荡的,别说正妃侧妃了,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这临安城哪家公子像他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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