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飞鸟或小虫的身影一掠而过, 风穿过林间,挟来潮湿的草木气息。
虽有残屋与断檐,却早已荒废多时。
“我也不知道,就是按导航开的……你们也看到了啊。”舒嘉文越说脸色越苍白,话没说完就猛地弯腰蹲了下去,嗷呜一嗓子。
“你怎么了?”黄灿喜赶紧上前。
“拉肚子……高速上憋了一路,还以为一下车就能找到厕所。”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满眼只有黄土与绿林, 脸上渐渐浮起绝望。
黄灿喜一时无语, 后退两步。
她瞪向沈河, 对方只无奈地耸耸肩,“有脏东西。”四两拨千斤, 顺手就将这锅甩出去。
海南不大不小, 沿海地带人挤人,中部山区也大多开发成了景区,能找到这么荒凉的地方, 甚至手机都没信号, 实在不容易。
河伯在车上翻出药,再回来时却找不到舒嘉文了。
正要开口问,密林深处猛地传来一声呼喊:
“你们快来啊!救命!”
众人虽不情愿,却也怕他上野厕会被蛇来上一小口。于是一行人循着声音往里走。
可那声音像放风筝一样,忽远忽近,他们越走越深,地势也渐渐升高,林子密得扎人, 可谁也不敢放慢脚步,只能一步步踩进湿软的泥土里。
何伯脸色发紫,心急如焚,“嘉文——”他一边喊,一边拨开枝叶往前疾走。
就在这时,一座灰败的野庙,毫无预兆地从密林深处迅猛长出来。
上百级石阶蜿蜒向上,台阶上苔藓斑驳,枯枝杂陈。庙宇依山而筑,破败得几乎要与山体融为一体。墙面的红漆大片剥落,一根粗壮的榕树根横拦在门前,薜荔藤蔓密密地爬满了墙壁。
淤泥与灰尘在湿气中混合,滋生出丛丛蕨类和杂草。
不见牌匾,亦无碑文,无从知晓它的来历年月,唯有屋顶的砖瓦形制隐约透着年数。
黄灿喜心中暗惊,连忙举起相机拍摄。
虽与她这次的主题不同,但拍错到总比没拍好。
“真是撞邪了,走错路还被一路引到这儿来,”何伯定了定神,又喊起来,“舒嘉文!——”
庙宇规模不大,却显得幽深。几人缓缓上前,目光穿过门口,勉强辨出黑暗深处似乎有香油蜡烛的痕迹,还有供台的轮廓。可里头究竟供奉的是哪路神明,沈河摇头说不知道。
野庙多乱灵,忌讳胡乱祭拜。海南本土神明众多,千百年来又从四方迎请过各路仙佛,一时间,谁也猜不出这野庙中栖身的是哪一位老人家。
忽然“哐当”一响,庙宇深处竟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缓缓逼近。众人心头一紧,青天白日的,难道还真能遇见鬼怪?
下一瞬,那影子却猛地一矮,晃晃悠悠地——
庙口吐出一个舒嘉文来。
他满身蛛网,t恤下摆被撩起,露出一小块白五花。衣摆里不知兜着什么,圆鼓鼓地被他搂在臂弯里。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三人,一脸茫然。
黄灿喜一时语塞。
何伯几步冲上石阶,顺手从旁扯下一根枯藤,手腕一抖便朝舒嘉文身后抽去,“喊你十几声不答应!我还以为你被野狗叼走了!”
“师父!别打——!”舒嘉文一边抱头躲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我刚才在草丛里……正、正方便呢,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还以为是蛇,裤子都没提就往前跑……结果一回头,那影子又像个人!可这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啊?”
他踉跄着往旁一跳,又接着说:“我想叫你们一起来看,可那东西跟鬼影似的,越追它跑得越快,三拐两绕就把我引到这破庙跟前了!”
“那人呢?”黄灿喜急急追问。
“不知道啊!”他刚仰起脖子回答,脚下却猛地一滑!青苔湿滑,他整个人顺着石阶一路溜了下去,“啊啊啊啊啊——!”
惊惶中他手臂一扬,原本裹在衣摆里的那件东西倏地飞上半空。黄灿喜视线下意识追了过去,只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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