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忽视的名字,现在说出口竟然十分陌生。
玄络和罗英明示暗示,都表明这次辉光教的背叛中有松壑的手笔。可是为什么?
陶初然现在对辉光教的了解都比对松壑的了解要多。
现在回想起来,在星月宫时,她也很少见松壑。有些人被允许进入辉光之间,甚至能在她的房间里过夜,但那一定不包括松壑。
他不如蓝幻懂得审时度势揣摩人心,也不如红蔷那样黏在身边难以控制,更不像玄络、白玉他们,一个把自己藏得悄无声息,一个不常回来,但回来就在她面前撒娇刷存在感。
蓝幻和玄络她用得还算顺心,红蔷和白玉则让她头痛。松壑就像一个班级里最中间的孩子,不显山露水,只知道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邀功也不闹事,让人不自觉就把他忽略了过去。
可是,他明明是几个人当中块头最大、最醒目的那个。
陶初然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注意到他。高大的男人往她身边一站,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顷刻间便能倾倒下来,把她捻成粉末。
她不敢对视,快速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但好在不一会儿,他就离开了。此后再也没靠得那样近,近得让人恐慌。
虽然难以理解,陶初然多少明白公民对她的渴望。这些年她也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公事公办地向松壑提供自己的血液,松壑也从来没有对他的待遇提出过任何异议。
尽管陶初然自己也意识到了她对松壑的疏远。包括但不限于她从来不理会松壑的任何行动,从不亲手把写着政令的纸条交给他而是非要蓝幻他们转递,他的工作明明做得很好但她从没表达过满意等等。
直到见过一路上的风景,看到了松涛殿的实际运转,一直到现在和银环聊到他,陶初然才不情不愿地想起这一切。
这不是他的错。当然也不是她的错。
纵然知道这样的道理,陶初然还是忍不住想,松壑在这三年中,看着其他近侍和她互动的时候,他是怎样想的呢?
这会是他和身奉一起,选择背叛的原因吗?
“他也失踪了。”银环本想避重就轻,但她一个一个问起这些昔年的近侍,很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于是他还是加上了后半句:“在和楼主打了一架之后。”
“最开始是玄络和松壑产生冲突,玄络差点被杀,楼主加入之后扭转了形势,最后两败俱伤,松壑也不知所踪。”
一切都对上了。为什么她在禁闭室里同时见到了玄络和白玉,她还记得,当时玄络从治疗舱出来,白玉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据她所知,这五位超甲级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纵使玄络并不擅长战斗,但论逃跑,他可比松壑要优势许多。
没道理被压着打,甚至到了有生命危险的地步。
除非是受伤的玄络和全盛时期的松壑。再加上善于攻击的白玉,也不过堪堪和松壑打成平手,白玉当时的状态应该也不太对劲。
或者是松壑用了什么提升战斗力的特殊方式……
短短一瞬,很多线索被串联起来,陶初然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她试图再问清三个超甲级群架之前的事情,但银环看起来也不清楚。
“楼主回来后经常产生幻觉,这些是我们通过他的表现推测出来的。如果是具体情况,还需要问楼主自己。”
很好,找猫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陶初然顺便问了问白玉经常出没的地方,发现身为楼主的他平时就我行我素神出鬼没,在刑狱连个办公室都没有,有事他找下属,没事绝对不让下属打扰他。
“不过,如果是您,可以等一等,他总会来找您的。”
当然,不仅仅是白玉。
银环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少女身上表现出来的异常他从来不深想,也从不表现出对她的态度有什么特别,就算这样,她还是被很多人发现,引起了很多事端。
这段时间,刑狱里见过她的人都无心工作了。有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也在梦里浮现,被埋在灵魂深处的恶劣基因叫嚣着渴望。
女王就像夤夜里的月辉,因为太过明亮,没人会看不到。
但她的出现无疑是救赎。连他都觉得,也许刑狱真的可以像旧时代的文献中那样,发挥改造犯人、警戒犯罪的作用。
只要她愿意原谅,所有犯人都能成为“好人”。
看着陶初然没什么问题了,银环这才慢吞吞道:“如果要离开,项圈会自动注射毒药。我来解开吧。”
少女细细勃颈上盘踞的金属藏在厚厚的兜帽之下,露出短短一截,散发着暗淡的光辉。这是刑狱对犯人的控制,因为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就戴着它,陶初然甚至有时候会忘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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