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绑辫子,捂着脸的手自然放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斜着把脸分为两半,算不上丑陋,却有一股浓重的邪气和非人感。另一只眼睛中红色更加深重,盯住陶初然的发璇时,不像要帮她梳头,更像是想要把她吞掉。
三花看着陶初然,时刻提防她回头。简单清理了手上的伤口,又面不改色往手上喷了香水,一套颇有仪式感的前戏完成后,他才开始上手整理陶初然的头发。
站起身的男人比她高出一头,正是一个适合做头发的高度。相比于陶初然的笨手笨脚,那双手简直灵巧极了,先是以指为梳,颇有技巧地把打结的发丝解开,然后在头上划出中线,分两边轻柔地分股,交叉,绑好。
但光秃秃的皮筋总不令人满意。三花想了想,从尾巴上找了一块干净柔软的毛,搓成了柔韧的辫绳,又在上面加了一个小小的灰色毛球作为点缀,缠上黑发之后,立刻给少女增添了些许活泼温暖的色彩。
真好呀。
因为熟练,三花的动作是很快的。可越到后来,他意识到一旦完成这个作品,不知道下一次再和一一贴近是什么时候,他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为这位天才同事梳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她的发丝比自己尾巴上的毛还要柔软很多,摸上去的时候蓬蓬的、凉凉的,手感很好。不知不觉,他完全沉浸在了对美的创作中,丝毫记不起之前那些阴暗的、或许会让仓鼠恐惧的心思。
眼中的红色完全褪下去了。蓝色眼睛中是不加掩饰的满足,三花不由得露出微笑,纯然的快乐让横贯脸颊的伤痕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兀了。
但这时,陶初然突然回头了。
先映入三花眼帘的,是一张美到极致的脸。至少三花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平时工作一一虽然也会把头发扎起来,但总是有种她并不想那么做的违和感,显得非常刻意,一举一动都有些不自然。反而是偶尔几次散下头发,感觉她自在了很多。
这个发型虽然简单,但确实是三花第一次见。把装着星空的大眼睛、又长又翘颤巍巍的睫毛完全露出来了不说,回头的时候辫子甩了一下落到胸前,又俏皮又可爱,那两颗小毛球简直像甩到了心坎上。
她似乎也不太适应这个发型,但可能更不适应的是他的样子。少女微微偏了偏头,落到自己脸上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毫不犹豫地错开了些许。
三花飞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手后知后觉地再次捂上了脸,力道大得甚至发出了清脆的一声。满手是血。他比他想象中要更加丑陋、难堪,少女的嫌弃让他自惭形悴。
刚才的自满和快乐仿佛都在嘲笑他,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再次血红。
【作者有话说】
这一天,顶着猫猫毛球的小陶一回去,家里天塌了。
伶鼬(磨刀霍霍):是谁捷足先登?我要杀了他!
鱼渊(最近发艺修习中):太难看了。究竟是谁的手艺这么差?
晗修(默默看向了自己的花球):粉色的,更好看。
第144章 上药
布满血痕的脸确实一点也不美。
但陶初然曾经看到过更加狰狞、扭曲的脸。人类和动物形态的都有,比眼前落魄的大猫不体面多了。
她确实不喜欢三花现在的样子。之前一起工作的时候不觉得,但她猛然发现,一向对她抱有距离的猫也不知何时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
都伤成这样了,血顺着脸往下流,理都不理自己的伤口,反倒兴致勃勃为她编了辫子。哪怕这个行为是她有意诱导来的,但任谁都能看出三花此时的不正常。
他的心里完全失去了自我,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少女。陶初然毫不怀疑,现在她退后一步,受到主人厌弃的猫就会立刻做出疯狂的举动。
似曾相识的一幕,她已经见到了太多次。
她游移了一下眼神,一旦猜到了那双眼睛里面会有什么,陶初然就很难再和三花对视。她强迫自己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声问:“疼吗?”
疼吗?
他根本感觉不到。或者说感觉到了也无所谓,谁会在意这点小伤。
“不疼,随便抹点药就好了。”他狠狠地捂着脸,压得下面肌肉发疼,连说话都有点沉闷,“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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