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她的亲孙子,到底是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若非是他挡了三房的爵位,她断然狠不下这个心来。
老太太嘴唇嗫嚅几下,低声对静善道:“师父,可有不要他命的法子?比方说,让他像之前那样瞎了双眼就行,只要眼睛瞎了,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我自然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大房毕竟就长孙一个男丁,留着他的性命在,长媳江氏不会垮掉,那凶悍的小姜氏也不会发疯,瞎了双眼他只是无法袭爵,日子还是照常能过的。
静善一听,正中下怀。
反正这符纸也是屁用没有的,老太太既然不想害死孙子,正好省了她编瞎话自圆其说。
她装模作样地拿着符纸念叨了一番,道:“老太太,这个自然也是使得的,只是见效会慢些。我现在把这符纸的法力削减了一半,现在只需要把符纸拿到佛堂里,当着佛菩萨的面烧了,等过了三五个月,事也就差不多能成了。”
老太太暗暗深吸几口气,面上露出几分狠色来,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去佛堂吧。”
小佛堂就在荣禧堂的跨院里,静善急忙和老太太一起去了佛堂。
到了佛堂后,她吩咐徒弟静心在佛堂外守着,叮嘱道:“我与老太太进去烧香焚符,不消半刻就施法完成了,你在外头看着点儿,要是有人进来就提醒我,知道吗?”
静心忙不迭点了点头。
她晓得轻重,万一被国公府的人发现师父装神弄鬼哄骗老太太,只怕她们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一定不让别人闯进佛堂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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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善带着徒弟静心踏进荣禧堂的院门时,香草已经飞跑到静思院传了信儿。
姜忆安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静心正在小佛堂外守着,只听外面嚓的一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她伸长脖子往外看去,没看到有什么人进来,那嚓嚓的锐利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石头上磨刀。
想起师傅嘱咐的话,静心快步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不过刚走出佛堂外的月亮门,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便抵住了她的脖颈。
静心只觉脖子一凉,顿时吓得毛发倒竖,张嘴就要失声尖叫起来。
姜忆安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别叫出声,不然有你好看!”
那杀猪刀就抵在自己脖子上,只消稍稍一动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静心浑身抖如筛糠一般,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香草看小姐制服了她,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巾帕塞住了她的嘴,之后拿绳子将她一捆,把她带去外院,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姑爷把她送到国公爷的外书房去审问。
佛堂中,一只铜盆放在蒲团前,里面放着几张黄符。
静善先是对着供桌上的菩萨像拜了祭拜,之后半闭着眼念念有词了一番,忽然将眼一睁,道:“时辰已到,即刻焚烧符篆,召来阴兵阴将,去勾魂索命!”
老太太一听,忙提醒道:“师父,错了,只让他瞎了双眼就是,还是莫要伤了他的性命!”
静善忽地想起老太太临时改了主意,不由讪讪一笑,便闭上了眼,重新念叨了几句,道:“好了,符篆的咒力这就开始生效,老太太快把符烧了吧。”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起来,拿起一张黄符在灯烛上引燃了,颤抖着手丢到了铜盆中。
转瞬间,盆里的黄符都着了火,几股轻烟在盆里升腾起来。
静善便指着那像雾似的轻烟,故作神秘地道:“老太太,这就是符篆的神力了,你看这些神力慢慢飘到窗外,就会飞到静思院去,化作看不见的阴兵阴将,使出手段来教他的眼睛失明......”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重响,佛堂的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姜忆安疾步走了进来。
静善往门口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火盆里的黄符还没燃尽,她登时跳了起来,情急之下那还没燃尽的黄符无处可藏,她便抓起那燃着火苗的符纸往嘴里塞。
然而还没等她嚼吧嚼吧干咽下去,一只手便用力掐住她的下颌,强大的手劲迫使她张嘴把符纸吐了出来。
那黄符上还沾着口水与黑灰,姜忆安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捏紧了手里的杀猪刀,眸光冷冷地扫向老太太。
老太太压根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来,此时怔坐在椅子上,神情错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忆安冷笑一声,指腹摩挲几下刀柄,将杀猪刀往桌面随意一掼。
铎的一声铮鸣声,刀尖入木三分,老太太的脸色也随之白了三分。
姜忆安冷冷勾了勾唇,道:“主持,祖母,你们二人合谋做什么好事呢?”
那杀猪刀的铮鸣声让静善心有余悸,她头皮发麻地看了一眼那桌上泛着森森寒光的刀刃,身上霎时冒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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