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之前对贺家有忌惮,此时应该也不用再忧心什么,况且贺家本就一心为国绝无二心。
看他神色有些异常,姜忆安愣了愣,道:“夫君,你怎么了?”
贺晋远沉沉凝视着她,眸中有几分忧色。
他自小启蒙读书,修习文武,科举进入仕途,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改革大周积弊,富国强兵,让大周的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在遇到他的娘子之前,他从不在意儿女情长,与昭华郡主的婚事,也是先帝所赐。
如果说人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没有更早一点遇到她。
贺晋远默了许久,突然低声道:“娘子,无论什么时候,请你相信我。”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姜忆安拧眉看了他一眼,哼道:“夫君,你说这句话傻不傻啊?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宫人提醒道:“夫人,我们走吧。”
与贺晋远挥手作别,姜忆安随着宫人往兰芳阁走去,眼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不远处,曲折游廊,山石错落,亭院遍布,既有京都庭院的开阔疏朗,又有南地园林的精致秀丽。
甚至,远处碧波荡漾的河面上,十多个穿着轻薄衣裳的女子坐在小舟上,手中提着篮子采莲,轻吟着婉转小曲儿,看上去不太像在采莲蓬。
姜忆安愣了一瞬,忙从衣袖里掏出贺晋远画的那张西苑的图纸来。
只是对着图纸左瞧右瞧,才发现,眼前的景象,与他之前所画的布局已经全然不同了。
她只好把图纸塞回了衣袋里,指着舟上吟唱的女子问那宫人,“那些女子到底是采莲蓬的,还是在唱歌的?”
宫人看了她一眼,似觉得她大惊小怪。
“夫人,那是皇上闲暇时喜欢欣赏的美人采莲景,这些女子都是从江南采选来的,个个能歌善舞,她们不是真的在采莲蓬,而是在表演歌舞。”
姜忆安惊讶,忍不住又打量了几眼那些歌女。
锦翠园的湖里养的是一群野鸭,这园子养的却是许多美人,皇帝的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到了兰芳阁,宫人进去传了话。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裙裳,神色冷冷淡淡的,是这西苑里的掌事女官。
女官面无表情地看了姜忆安几眼,叉手福了个礼,道:“姜夫人。”
姜忆安回了个礼,她淡淡看了一眼,表情冷漠往前走去。
姜忆安缓步跟在她身后。
不过奇怪得是,女官没往花厅里走,而是径直掉转脚步,向一座建在高台上的宫殿快步走去。
姜忆安左右打量着,看她要往宫殿那边去,奇怪地道:“我们不是要参加赏花宴吗?为何不在方才的兰芳阁,又换了地方?”
“夫人先去宫殿,回来再参加赏花宴。”女官嗓音冷淡地道。
姜忆安看她一眼,觉得她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寒冰般的冷气,像别人欠了她一大笔银子不还似的。
她不欠她银子,所以没把她的脸色放在心上。
女官态度冷漠,但周围的风景很好。
姜忆安环顾左右欣赏了一番景色,正要迈上前面的玉石台阶时,忽然,有个尖细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好,有只獒犬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她顿住脚步,觅声看去。
女官顿时神色大变,左右看了看能藏身的地方,很快弯腰躲在了一旁的山石后。
看到姜忆安停在原地,还探头往那獒犬来的方向看去,她眉头一皱,冷声提醒道:“姜夫人,你愣着做什么?獒犬可是能咬死人的,你还不快躲起来?”
话音落下,只见一只体型宛如狮子般大小的黑色獒犬从甬道尽头跑了过来。
它跑得很快,龇着一对尖利的犬牙,发出呼哧呼哧的气喘声,转眼间便逼近了过来。
这皇家西苑不能带刀兵,姜忆安手边没有短匕,她看了眼旁边手腕粗的柳树,便随手连根拔了起来。
短短几瞬间,三下五除二掰断头尾,只剩中间长长一截,做了根简易的打狗棍。
“过来。”待那獒犬跑到近前,她微微一笑,提着打狗棍对獒犬招了招手。
獒犬龇牙蹲在地上摇了摇尾巴,看着她手里的打狗棍,预见了可能的危险,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之后,它转过去脑袋瞥见躲在山石后的女官,忽地四足蹬地一跃而起,喉咙里发出呜的长吠,朝那女官猛地扑去。
姜忆安神色一凛,反手握紧了打狗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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