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忐忑,迟砚川握住她的手,彼此十指紧扣并肩踏进内厅。
“砚川和枝枝回来了。”
这话一出,厅内所有人都停下交谈看了过来。
“爸,妈。”迟砚川率先开口,嗓音平静沉稳。
明枝柔声跟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曾经的礼貌性称呼此刻成了真真切切的亲属关系。
迟正庭最是感慨,看着明枝良久,仿佛透过她看见了故去的旧人。
饭厅摆了两桌,明枝一侧是迟砚川一侧是安遇,她和安遇都吃得很安静。
饭后,女眷们移步内厅。
顾老太太将准备好的改口礼送给明枝。
“枝枝,如今成家了,就是大人了,你和砚川有什么打算?”
这熟悉的流程,明枝想起安遇也曾被这样追问过,老人家最看重的不外乎结婚生子,鲜少有新婚夫妇能逃过这个话题。
明枝还在思索如何回答。
顾臻淡淡地开口:“妈,他们昨天才结婚,您今天就问这个,合适吗?”
顾老太太顿了顿,看了眼顾臻。
她在这个大女儿面前一向言听计从,很快就岔开到别的话头去了。
一内厅的人配合着听。
明枝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顾臻接电话去了书房。
顾老太太让明枝坐过来,拉过她的手亲切地拍了拍:“好孩子,别怪外婆说话直,我也是为你们以后考虑。”
“我听说你整天往外跑,出去给人拍照,风吹日晒的得多辛苦啊。”
顾老太太淡笑:“有点爱好可以,但有些事也该学学。”
“外婆。”
迟砚川走了过来,唇边仿佛带着笑,眼神却有些冷沉:“听说老年大学开设了舞剑班,回头我给您把名字报上。”
顾老太太听了发笑:“什么?舞剑?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
“您怎么不能学,”迟砚川挑眉,看向那边单人沙发上的迟家老太太,“奶奶也学着,奶奶都会,您怎么能落后。”
“你这孩子——”
顾老太太愣住了。
再如何也听得出来弦外之音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顾老太太瞬间哑火。
迟老太太被点名,她和顾老太太算是两极端,平时从不掺和儿孙的私事,甚至都不住在知景园里,过着真正闲云野鹤的日子。
“老姐姐,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们就不要操心了。”迟老太太发话:“砚川,带枝枝去花园散散步吧,不用陪着我们。”
今夜月色正好,满庭清雅花香浮动在空气中,明枝脚步一顿,转过身便看见迟砚川微拧着眉头。
他追问:“外婆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应付不过来就给我发信息,怎么没发?”
明枝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从容地笑:“我应付得来啊,是你来得太快。”
以前她可以置身事外,现在却不一样,不仅是人际关系处理上,方方面面她都要学着周旋。
明枝知道外婆在想什么,迟砚川是她最看重的外孙,而她说白了只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女。
她想重塑她的身份,最好把她培养成哪怕有顾臻的十分之三。
况且当时,明枝的手都被对方握着,又怎么分得出手给迟砚川发信息。
迟砚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我会跟外婆认真谈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明天我就带你去选工作室场地。”
明枝回望迟砚川,纯净的眼瞳里除了倒映着今晚的月色,还有他。
她的神色没有半点焦急。
进门前的那点忐忑也早已随着饭桌上迟砚川给她夹菜,盛汤,各种旁若无人的照顾消散了。
回到迟家,这一刻的迟砚川仿佛也回到了曾经那个冷傲但可靠的哥哥身份。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这样带着‘崇拜’的眼神,迟砚川立刻读懂了含义。
他脸一黑,掐过她腰把人搂在怀里,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哥。”
明枝就哦了一声,顺势把脸颊贴他胸膛,悄悄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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