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非常安静,靳则序握着方向盘,撇了一眼楚衿问:“怎么会来参加葬礼?”
楚衿摸索木雕的手顿了顿,“有人邀请就来了。”
“谁的邀请?许敬山?”
“江津远。”
脚下一个急刹,靳则序握着方向盘的手险些打滑,楚衿看了一眼后座的飞飞,确认他没醒才拧眉看向靳则序,谁料,靳则序突然看过来,沉声警告他,“楚衿,你给我离他远点!”
“为什么?”楚衿不解。
“年诗不是告诉过你嘛,我的‘光辉事迹’。”
楚衿瞬间反应过来,年诗曾经说过的一个脑袋被靳则序砸开花的人,那人难道就是江津远?
靳则序勾唇笑了,轻描淡写道:“是,我差点杀了他。”
楚衿:“……”
车内陷入另一派死寂,直接告诉楚衿不知道靳则序和江津远之间一定还有什么。或许……或许自己可以旁敲侧击一下,否则楚衿不确定是否未来会有更大的隐患等着他。
墓园远离闹市区,安静清幽。
这个时间外面还下着雨,靳则序停了车,脱下外套递给楚衿,自己则下车把后座睡眼惺忪的飞飞抱起来。
楚衿没有矫情,雨天自己穿的确实单薄,为了维持面子感冒实在不值得,楚衿将自己带来的那把黑色雨伞撑在自己和靳则序上方,好在这把伞够大,能容纳得下三个人。
飞飞趴在靳则序肩头,“哥哥,你真的知道爷爷在哪儿吗?”
楚衿迟疑了,事实上他不知道。
靳则序出声解围,“飞飞,你闭上眼睛数十个数就能看到爷爷了。”
飞飞依言闭上眼睛开始数起来,而楚衿对他的做法隐隐不太赞同,江老先生已经去世了,就算是数上一万个数也根本不能将爷爷带到飞飞面前。
“江家人还在?”楚衿压低声音问,他有点担心飞飞现在过去会和他们碰上,他们把飞飞放下家里显然是不想带他到墓园来。
靳则序摇了摇头,“放心,不在。”
也是,他们过来的这一路就已经花了很长时间,走掉是意料之中的事。
飞飞数得很慢,楚衿也不知道靳则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多时,靳则序停下脚步,周遭一片空旷,至于一座墓碑孤零零立在他们面前。
照片上的老人微笑着,慈祥和蔼。
飞飞终于舍得数到‘十’,这会儿伸手捂着眼睛,不敢看。
靳则序直接将飞飞放下,让他自己站着。
“到了,你可以拿开手了。”靳则序接过楚衿手里的雨伞,说。
飞飞站在两人中间,小心翼翼张开手指缝,没看到了爷爷,只看到了一张爷爷的照片。
他猛地放下手,抬头看向楚衿。
楚衿还在斟酌的时候,靳则序非常直接地告诉飞飞,爷爷去世之后就要永远住在这里了。
“不会再和我说话了?”
“不会了。”靳则序说,“爷爷不会和你说话,但你可以和爷爷说话。”
“那爷爷能听见到吗?”
“或许能。”靳则序说,“你有话要说吗?”
“嗯。”飞飞点了点头。
说着,靳则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奶黄色的雨伞递到飞飞手里,“好,那接下来就是悄悄话时间,我和楚衿哥哥会在旁边等你,可以吗?”
飞飞犹豫了一下,看向楚衿,看到他点头,飞飞也重重点了点头,“嗯!”
一把嫩黄色的伞在肃穆的墓园内格外鲜艳醒目。
楚衿和靳则序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橡树下,看向那把黄色小伞的方向。
楚衿和靳则序心照不宣没有说话,两人各怀心思。
楚衿还是第一次发现靳则序居然这么会和小孩交流,让人意外,或许他会一个好父亲。楚衿不自觉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他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再过不到一个月,他的肚子就会隆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舒服?”靳则序注意到他的动作。
“……没有。”
“楚衿,如果是你站在墓前,你会说些什么?”
等了一会儿,楚衿淡淡道:“不会是我。”
这话说的异常冷漠。
确实冷漠,可除了冷漠楚衿给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如果是自己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呵,自己应该不会有机会站在父亲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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