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怎么了?”江燃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他咳嗽,是生什么病了么?”
贺思予抬眸,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他说是摔了。”
“什么?”江燃的声音都拔高了,“怎么会摔了呢?在哪儿摔的?严不严重啊?”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摔跤这种事情真是可大可小,稍轻些的骨折骨裂,严重的颅内出血、脾脏破裂都有可能,江燃越想越害怕,神色都变了。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贺思予明显看出他的想法,难得宽慰了一句,“只是背部挫伤,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江燃一听,终于松了口气,他紧皱着眉,“好好的怎么会摔成这样?”
“我也不太清楚,江烬不肯说,”贺思予说:“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只知道是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看着江燃,缓缓道:“江烬......他跟家里人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江燃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重逢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深陷在各种复杂的情愫里,愧疚、在意、拒绝、逃避......
几乎没有想过江烬在现在的这个家里过得怎么样,没有想过江越和他的关系是好是坏。
或许,也不是没想过,而是刻意忽略了。
因为这会一次又一次提醒他,提醒他们,当初发生的种种糟糕的事情。
“他......”江燃咬着唇,声音干涩,“他跟他爸爸,关系很差吗?”
“嗯,”贺思予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很差,经常吵架。”
吵架,会吵到从楼梯上摔下来么?
江燃不敢深想,他甚至不敢再继续追问,因为害怕当初一意孤行地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江烬还是过得不幸福。
他不问,贺思予也不会主动说,两个人在外面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就回病房了。
进门时,江烬还没有醒,看来真是累了。江燃没打算走,就在病床前守着他。倒是贺思予见江烬有人照顾,就说有事要先走了。
临走前,他把江烬的手机递给江燃,叮嘱道:“别让他玩手机,医生说现在需要静养。”
“放心吧。”江燃把手机揣进兜里,目送他离开。
贺思予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他跟江烬两个人,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江烬平稳的呼吸声。
江燃细细打量着他的睡颜,平日里总是张扬又带点恶劣的人,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泛白的唇瓣,连睡着都蹙着的眉,脆弱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江烬。
江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抚平江烬眉宇间的褶皱。
但指尖刚刚触到眉心,一双黑沉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那双眼里先是带了一点迷茫,接着就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江烬眼底的热意太明显,江燃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攥住了。
“哥哥,我是在做梦吗?”江烬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手挤入他的指缝,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指节间的嫩肉。
那是一个相当亲密,却又带着点暧昧的动作。
江燃的手很好看,五指修长白皙,指节处没有一点暗沉,只有拇指处有颗浅浅的痣,江烬就抵着那里来回摩挲,直到皮肤透出一点粉色。
江燃被他握得不自在,连忙将手往回抽,但江烬抓得太紧,他现在顾忌着他的身体,也不敢太用力,只能任他握着。
这番推拒的动作,反倒让江烬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不是做梦啊。”
他说:“在梦里的话,哥哥才不会拒绝我。”
“闭嘴吧!”江燃真想拿胶条把他的嘴封上,他恼羞成怒地道:“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我真没事,一点事也没有。”江烬还是笑,笑着笑着又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小胖把你叫来的?这个小胖,我就知道他不靠谱。”
“小胖?”江燃有些疑惑。
“就是贺思予啊,”江烬毫无顾忌地揭人老底:“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小时候可是个圆润的小胖子,哥,你还记不记得?他以前总在咱们楼下等我一起上学来着……”
他躺在床上肆无忌惮地笑着,动作太大,不小心牵扯到背部的伤,一阵痒意从喉间蔓延,江烬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咳红了。
江燃赶紧给他拍背,一边拍一边道:“闭嘴吧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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