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视线牢牢地锁在阮窈的脸上。
阮窈也正抬起头看他。
那双总是湿漉漉的眼里，此刻盛满了同样的震惊、不敢置信，以及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初为人母的温柔和喜悦。
四目相对。
下一秒，霍衍之弯下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他的手臂在颤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一遍又一遍，沙哑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窈窈……窈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说不出任何话。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
这是他两辈子以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派出所的警察们得知这个消息，全都围了过来，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道贺声此起彼伏。
“哎呀！双喜临门啊！”
“恭喜霍先生，恭喜阮小姐！”
“太厉害了，咱们这派出所是风水宝地吧！”
在这片热闹又温馨的祝福声中，阮窈靠在霍衍之滚烫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脸颊红扑扑的，唇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她想，她的人生，好像真的圆满了。
这份喜悦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霍衍之立刻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抽离出来，恢复了他杀伐果断的霍总本色。
他第一时间打给了秦风，电话接通的瞬间。
“取消在南城的所有行程，立刻！安排国内最好的妇产科医疗团队，在霍家老宅待命！”
一连串的指令下达完毕，他挂断电话，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小心翼翼地重新蹲下，紧张兮兮地盯着阮窈的脸。
“还难受吗？要不要再喝点水？还是躺一会儿？”
“沙发太硬了，不行。地上凉，更不行。”
“现在坐飞机可以吗？会不会想吐？”
他自言自语，眉头紧锁，仿佛在面对什么世界级的难题。
阮窈看着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拉住他的手，软软地开口：“霍衍之，我没事啦。医生不是说了吗，这是正常反应。”
“那也不行。”霍衍之握住她的手，“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阮窈：“……”
她不过是刚有了一个豆芽大小的宝宝，怎么就成了易碎的玻璃娃娃了？
在等待飞机的两个小时里，霍衍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连她去一趟洗手间，他都要紧张地守在门口，每隔三十秒问一句“好了吗”。
这位传说中叱咤风云的京圈太子爷，此刻像个黏人的大型犬一样围着自己的妻子团团转。
上了飞机，阮窈更是被安排在了最舒适宽敞的座位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毯，脚边放着热水袋，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温水和各种据说孕妇可以吃的水果。
霍衍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那紧张的模样，让随行的医疗团队都有些哭笑不得。
阮窈看着他一会儿替自己掖好毯子，一会儿又紧张地探她额头的温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总，你再这么盯着我，宝宝真的要被你吓到了。”
霍衍之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握紧了阮窈的手，表情严肃。
“不行，我得看着。”
飞机平稳地升空，穿过云层。
南城的灯火在脚下渐渐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海。
阮窈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云，心中一片安宁。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三个人了。
这种感觉，奇妙又幸福。
当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北私人停机坪时，霍家老宅早已灯火通明，严阵以待。
两人一踏进客厅，就被等候多时的两家人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啊窈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眉第一个冲上来，拉着阮窈的手，满脸担忧。
“衍之，你这孩子也真是，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窈窈带出去了？”苏婉晴也跟了上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霍衍之护着阮窈，让她在最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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