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一个为此而失去生命的,并不是为胜利而战,而是为了不可知的未来。谁也不知道用牺牲在充斥着错误的世界里建成的轨道最终通向哪里,可如果没有这条轨道,世界一成不变,最后迎来的就只有毁灭。”
“没有对此视而不见,是我们做出最大的努力。”
听上去真是无比惨烈。
佑仟璟问:“玄霜神说它想要毁掉渊境?”
“一切,抹杀掉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这似乎是个病句,但管不了这么多了。佑仟璟现在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那你能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吗?”
辉黎夜给他的答案太模糊了,或许是因为受到诅咒的关系,它们无法将那东西描述给他,但眼前这位如果真的是主神迦德洛的话,那一定可以给出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它’是从诞生的瞬间就被遗弃的可怜存在,一出生就从世界那里得到了孤独、痛苦和悲伤。这些负面的东西让‘它’变得脆弱又强大,同时将自己曾经所感受到的一切回赠给世界。世界夺走了‘它’最重要的东西,‘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您老这跟被封口有什么两样?而且跟辉黎夜说得完全相反,一个可怜一个可怕,八竿子打不着。
佑仟璟觉得就算再问下去也只会得到这种云里雾里的回答,索性放弃了询问,只是盯着青年,抿了抿唇:“我会死,对吗?”
“说不准,不管成功与否,生命有时尽,你害怕死亡吗?”
“怕,那和失去一切有什么区别。”
青年笑着说:“可当知道自己的死亡换来了你的出生,我对此感到庆幸。”
这太沉重了。原本计划好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却被告知要拯救世界甚至可能因此丧命的佑仟璟内心挣扎。
就在这时,原本坠入海中的石斛兰从两人之间的海面上浮了出来,紫白色的花瓣抖了抖,将水珠抖落。
青年抬起手,将那株石斛兰接到掌心,望着它说道:“即便存在着阻碍,生命也总是在传承,‘它’就是始终无法理解这一点。”
青年慢慢将手紧握成拳,将那石斛兰攥住,当他再次摊开手时,一朵有着六瓣纯白花瓣酷似六棱雪花的小花在掌心摇曳。
青年抬手轻轻一拖,那花慢悠悠地飘到了佑仟璟面前。
“多年前,修带走了轮舞劫,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你。但我想他可能失败了,轮舞劫不但没有找到你,还遗失在了渊境。它是不涅散在辰渊底部的因果力幻化出来的离别之花,本身带着虚障的力量。我不担心别的,就怕它融入了某个核中,带着庞大的虚无之力出生,成为一个不安定因素。”
白色小花贴上佑仟璟的胸口,缓缓地钻了进去。
“我将这朵六角白霜给你,有朝一日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人,你就将这花融入对方体内。替我对他说一声抱歉,因为我们的无能和疏忽,给他带来了这糟糕的不幸。”
青年刚说完,他的身体猛然间变得透明。
“看来差不多了。”
佑仟璟盯着青年模糊不清的脸:“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是的,就像你选择将生存机会留给那个孩子一样,这次不是为了世界,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你也会选择站出来。”
佑仟璟撇撇嘴:噢……冷静,这人是主神,有什么能瞒得住他?
青年缓缓地站了起来,近乎透明的身躯立在佑仟璟面前,已经挡不住从地平线那边逐渐露出的阳光。
“你这是要彻底消失了吗?”
“是的。”青年望着佑仟璟脸上一闪而过的低落,“迦德洛本就是已经不存在于世的,我只是他的一个念想,为了完成将信息传达给你的任务而存在着,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到。”
青年笑了,已经快要消散的手落在了佑仟璟的头上,轻得像是一片羽毛:“世事无绝对,你身上的因果力能够创造奇迹,等你醒来后,它将成型经过锻造并重新回到你的体内。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比起力量,你还有着它最欠缺的东西,所以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谁。无论何时,都不要迷失自我。”
青年的声音像是散在了整个空间中,听起来空灵又孤寂。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佑仟璟猛地抬头,却见那稀薄的人影完全消散在了不知何时在海上弥漫开来的晨雾中,只剩下余音。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会将更多的真相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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