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仟璟悄悄松了口气,作为“麻烦制造机”的自觉让他不想在这时候见到自家二哥。
“你看上去很轻松啊,小鬼。”荼泽垂眸看着佑仟璟,关于“辰渊失落者”的事迹他有所听闻,总以为是个顽固不化异常恶劣就跟他肩上那个一样嘴里骂骂咧咧的小恶人,结果是这么个看上去惨兮兮,像极了易碎玻璃娃娃的乖巧孩子。
但人总归不能光看外表,不是吗?荼泽很清楚这一点,这知道是不是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呢?
作为一名曾在神都,即神临岛任职的前业狩,荼泽很清楚泽维尔是怎样一个人,虽然睚眦必报但从不说谎,所以对于他对佑仟璟的指控荼泽内心还是有些相信的。
但堕业者的事情……荼泽瞥了一眼佑仟璟头上的虚白,决定还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希望你一会见到自己的年级主任还能这么淡定,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那人跟老子可不一样,不是什么善茬,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佑仟璟脑袋里的问号几乎要冲破脑壳了:不一样?大叔,看着那晕过去的家伙再说一遍,你觉得自己是好人吗!
“17、18、19……到了,这里,20室。”
荼泽一把推开了大门,扯着嗓子朝里面喊:“前辈!来人啦!”
佑仟璟被他的大嗓门惊得抖了抖,再往房间里一看。
和佑钧澜那间除了书架沙发和一张桌子外再无其他摆设的简洁布置不一样,这间屋子进门就是张大长桌横着,上面放满了装着各种古怪液体的瓶瓶罐罐,还有冒着热气正煮着什么东西的坩埚。
两边排满了架子,佑仟璟粗略一扫,发现上面除了书籍就是晒干的药草。可能为了避免阳光曝晒和风中的潮气影响架子上的东西,整间大屋子中的几个窗户都是封闭的。
所以最叫佑仟璟无语的就是这房间里的照明,为了保护那些药草搞了个绿色,弄得整个房间宛如阴森森的牢狱。
“前辈!你在的吧!有活儿!”
“有活儿”?这是哪里的黑话?还有,你是人贩子吗!
佑仟璟跟着走进了房间,未曾想一脚踏进去就踩到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室内光线不太好,他只能弯腰低头去看。
“吵什么,给我安静。”
就在佑仟璟俯身从他脚底的鞋底揪出一团看似水母手感缺跟棉花一样的不明物质时,一个声音冷不防从他身侧响起。
黑暗中浮现出一张人脸,绿色照明打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再怎么精致的五官在这种阴森环境下也叫人没了欣赏的念头。
那张脸所属的脑袋从黑暗中探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打理,还是这人就这种在一边留了一缕长卷毛,和佑仟璟有得一比的发型,使他看上去懒洋洋的,像没睡醒。
紧接着身体露了出来,偏瘦,一身标准的教师制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肥大。
等那人完全脱离黑暗站在一室绿光中,佑仟璟才发现他身后有扇暗门,这门隐在黑暗中,门上还挂着些草药,仔细看都不一定能发现。
“前辈!”
“别叫我前辈。”男人像没看到佑仟璟似的,慢悠悠地径直走向长桌,他将手里一碟粉末倒进坩埚,用勺子搅拌了两下,然后看了荼泽一眼。
“你来做什么?”
荼泽将晕厥过去的祝天玑丢在一旁的椅子上,可怜的孩子差点因为荼泽粗暴的动作一屁股滑到地上去。
佑仟璟惊讶于祝天玑一路耳朵贴着大嗓门,在这还被人摔,到现在居然都还没醒。
“我这不帮忙处理尸体。”那男人看了一眼祝天玑,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不是尸体,他活着,是你的学生。”
“学生?”
即便光线比较暗,佑仟璟也看到那男人的眉毛紧锁起来。
“我哪来的学生?”
“你不是一年级的年级主任吗?”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
连最恨参加会议的荼泽都记得:“上个月议会定下的。”
男人拌了两下坩埚里的药汤,将上层有些凝固的物质搅拌开:“我没去。”
荼泽、佑仟璟:……
“那、没有人通知过前辈你吗?”
男人默不作声地搅拌着汤药,荼泽心领神会:这是默认了。
话说,这男人的人缘是有多差啊,就算不到场吧,会后总得有个人来提醒下啊?该不会,是被集体讨厌了吧?
一想到这人上学时就是沉默寡言、形单影只,看上去很是不近人情,留校任教后听说也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总是一个人窝在办公室炼药。
荼泽默默在心里给这位自己曾经的学长兼现在的同僚和上司点了支蜡。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男人已经有些不难烦了,他很是讨厌炼药过程中有人跑进来打扰,“如果是躺在那里的出了事,左边架子上四层万能解毒剂,五层麻药,最下层有锯子和刀,下次有这种事直接去医务室,别来烦我。”
荼泽被他这一连串给整懵了:“不,他没中毒,也不需要截肢。”
说完,他拉过一旁手里还捏着那团软物的佑仟璟:“是他们俩。”
男人皱着眉看向裹着一脸治愈纱布的人,手里的勺子碰在坩埚的壁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们俩在中央广场打架斗殴,违反了禁空令,还打碎了初代的雕像。按照规矩,我把他们带过来交给你这个负责人处理。”
“处理?有什么好处理的,校规上不是写了吗,就按上面的办好了。”男人的注意力全在手底下的坩埚里,调和正到了关键时刻,他要控制火候。
荼泽为难地看了一眼佑仟璟,其实他也刚到弗洛艾多没两个月,那足有一本书厚的校规压根没看,但既然这人开口了,那……
正当荼泽准备去查校规然后给予两人相应处罚时,祝天玑醒了。这人缓缓睁开眼,便在一室昏暗中看到了正前方的佑仟璟。
“佑仟璟!啊,还有你这独眼混蛋,敢把我……”
“嘭!”
炸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愣是情绪激动的祝天机也停了下来,朝声源看了过去。
手持断头勺子的男人僵硬地站在那里,盯着搞不清楚状况的祝天机,用低沉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佑、仟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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