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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她的确垂涎过总裁的美色(1 / 2)

夜色渐沉,最后一道半橙半紫的霞光也没入晦暗,一弯月亮薄薄地挂在那里。天空是夜将伊始的样子,地面却华灯初上,车流不息。

严田载着季谨言,正在前往贺云山庄的路上。

他忽然想起刚才苏特助的两通电话,透过后视镜瞧了一眼后排闭目养神的季谨言,迟疑着开口:“季总,有件事忘了跟您说,傍晚的时候苏特助有联系过我,让我如果见到林小姐,要告诫她小心。”

季谨言闻言蓦然睁开眼睛。

灯光穿过车玻璃划过他的瞳孔,一阵明一阵暗,幽深得辨不出情绪。

“还有多久到?”他沉声开口。

“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根据来时的时间,严田预估道。

“快点。”

听他这么说,严田也不敢耽误,踩重了油门,加快了一些车速。

车子驶入贺云山庄大门时,季谨言透过车窗瞧见外头路灯下,幽暗不明处,一群记者打扮的人乌压压地聚成一团守在那里,他皱了皱眉。

有接待恭敬地打开车门。

季谨言下了车,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未做停歇,就径直往宴会厅走去。

外面的夜色有些深沉,厅内的灯光却白炽如昼。

季谨言一走进来,就有人停止了谈笑风生,向他望过来。他站在那里,俊挺、矜贵,加上那副相貌,让人瞧上一眼便移不开眼。

他极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所以有人识得,有人不识得他。然而那种气质,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季谨言本人倒是毫不在意,面无表情地巡视了一周,最后停在了径直朝他走来的严雪至身上。其实早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但见他浑身散发着冷漠,他们也都不敢凑上来触霉头。

“你终于来啦。”严雪至递给季谨言一杯酒。

季谨言没接,严雪至也无所谓,继续说:“你家小特助刚还在这里,转个身就不见了。”

季谨言蓦然拧紧眉头:“人呢?”

有些质问的语气,严雪至想到方才,讪讪地说:“大概是……单枪匹马勇闯魔窟,替你救佳人去了。”

季谨言面色一沉,声音也跟着降了几度:“你就让她一个人去?”

“我这不是被人绊住了?回头她就不见了,我正想去找她来着。”严雪至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敢对上季谨言冷冽的目光。

“在哪里?”季谨言冷声问。

“我刚问过侍应,木槿轩。”听大堂经理说起郭总“秘书”调看监控的事,严雪至就猜到了。虽然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毕竟是他的地盘,如果真出什么事也麻烦,所以本就打算去看一眼。

结果正好撞上季谨言走进来……

听严雪至说完,季谨言冷着脸,转身就要走,却又杀出了一只拦路虎。

林堂迫不及待地带着林倩倩迎了上来:“季总,总算把您盼来了,有失远迎。这是我家小女,林倩倩。”

林倩倩面色浮现一阵娇羞,饶是她听说过季谨言的名声,却没想到他不仅年轻有为,本人的长相也是如此出众。她含羞向季谨言打招呼:“季总,久闻大名,初次见面。”她今日特地挑选了一件粉色的高定晚礼服,抹胸的款式,纱织的裙摆上手工绣了几片蓝色的花骨朵,走的是仙女风,因为听说季总不太喜欢过于妖娆妩媚的女人。

都说美色误人……季谨言又凭借他的美貌成功勾引了一个小姑娘,严雪至如是想。

然而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拿正眼瞧过林倩倩,直接对林堂道:“我还有要事,先告辞。”说罢,头也不回,绕过他们就往外走。

林堂莫名其妙,怎么刚来就要走?他正想跟上去劝季谨言留步,却被严雪至挡了下来:“谨言有事,我没事,来,林总,我敬你一杯。”

林堂只能尴尬地赔着笑,使了一个“没用”的眼色递给伫立在身旁的林倩倩。

林倩倩双手抓着裙子,愤愤地咬着牙,自己一身的精心打扮,居然被视若无睹。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就想掉眼泪,但碍于场合只能强忍着。

木槿轩外。

夜色浓稠,引路的灯火顺着小路将苏栗马领至此处。两旁灌木丛中,传来低低的虫鸣,在幽静的背景里分外清晰。

与前头宴会厅里的喧嚣不同,这里格外静。本身山庄里的度假别墅为了保证私密性和绝对的清幽,每一栋都相隔甚远,而周围都是繁茂的竹林,此刻卧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是有一只怪物隐匿在黑暗中,随时就要将一切吞噬。

木槿轩里头透出明亮的光。

门是虚掩着的。

大概是为了方便外面的记者破门而入,苏栗马联想到。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因为是个平层,其实格局并不会很大,穿过三面都是玻璃的客厅,右手边的屏风后面就是卧室。

此刻林兮躺在大床上昏迷不醒,而郭韬下身围着白色的浴巾,露出半截肥腻的上身。他坐在床沿,正色眯眯地打量着林兮:“宝贝,我会对你负责的。”眼睛盯住那双修长洁白的腿,抬手就摸了上去。

“咔嚓”一声!

手机闪光灯的亮光刺到了郭韬的眼睛,闭了一下,他怒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苏栗马从屏风后走出来:“是林夫人让我来的,我是《娱风杂志》的记者。”她急中生智,编造了一个杂志名称。

郭韬不悦地皱眉:“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打断他的好事。

苏栗马故意笑得暧昧:“林太太说,要杂志头条更加劲爆一点,所以特地安排我早点过来,指导一些拍摄技巧,必要时,可以加上一段视频。”

听她这么说,郭韬也不怀疑,扬起猥琐的笑容说:“那你可要给我拍好一点。”说罢,就低头欲吻林兮。

“等一下。”苏栗马叫住他,“女主角这样不省人事拍出来的效果不好,把她弄醒,我有办法拍出那种欲拒还迎的效果。”

“弄醒后,她跑了怎么办?”

“放心,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帮您把门关上了。”当然是瞎话。

说完,苏栗马转身从浴室端了一盆冷水,不等郭韬反应,毫不迟疑就往林兮脸上泼。

受到冷水的刺激,林兮真的悠悠转醒。强烈的光线有些扎眼,全身上下连眼皮都乏力异常,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她悚然清醒了过来,她被算计了!

而此时一旁的郭韬,看见湿身诱惑的林兮,本来立刻就想饿狼扑食上去,蓦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阴鸷般地盯着苏栗马:“你是记者怎么用手机拍照?记者不是都有专业相机吗?”刚才他被美色冲昏头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呃,手机拍照也很清晰的……本报社穷,配不起相机……”苏栗马边说边往后退。

郭韬两三步,逼向她。

林兮这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除了四肢还是无力,就听苏栗马一声大喊:“跑!”

她明白了苏栗马的意思,拼尽全力撑起身子就向外跑,她要去找人救苏栗马——

宛如末日狂奔!

郭韬一声咒骂,反手就把苏栗马扇倒在地。

到手的鸭子都飞了,郭韬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苏栗马,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硬生生把她拖行到沙发当中,一摊油腻腻的肉就毫不留情地压向苏栗马。

她犹在挣扎,又结实地挨了郭韬一巴掌,脑子被打得有点蒙。

“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郭韬压着苏栗马,撕开她的衬衣。

苏栗马心里没有害怕,只是感到冰冷的绝望,席卷至四肢百骸。她是一个惜命主义者,哪怕受到了屈辱,哪怕今天逃不过这一劫,她也要活着……活着走出去……

于是她放弃挣扎,准备冷漠地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突然,她身上一轻,恍惚间,听到茶几破碎的声音、郭韬“哎哟哎哟”的求饶声,还有季谨言那句冰冷刺骨的话:“严田,把他绑起来!”

他声音毫无温度,冷得像一汪寒夜里的池水,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季谨言站在沙发边,看着沙发里的苏栗马闭着眼睛,纤细的身子止不住地打战,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格外刺眼。他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伸向她的半空中蓦然停住,半天,才徐徐说道:“已经,没事了。”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分外有力度。

苏栗马终于缓缓睁开双眸,跃入眼帘的就是季谨言的脸。她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般温柔的神色,让她生出仿佛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季谨言的错觉。

她用季谨言的外套裹住身子,慢慢坐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季总。”

季谨言皱了皱眉,遇到这样的事,她不哭不闹,除了那微微发抖的身躯昭示着主人的害怕,差点就辨不出她方才竟经历过那样的遭遇。

目光所及,又见她脸颊上红红的指印,季谨言双眸一沉,一股怒意在眼底肆虐,是暴风雨的前兆,又面无表情地冷声吩咐:“严田,交给你处理了。”说罢,扶起沙发中的苏栗马,往外头走去。

“是。”

严田磨刀霍霍,正好,他也恨不得弄死这个败类!

通往木槿轩的石板路上,严雪至陪着林兮默默站在灯下。

方才他们寻过来,半路就遇到了林兮,跟落汤鸡似的,还在拼命喊着“去救苏栗马”。

于是季谨言他们继续向前,他就留下来当护花使者。

有侍应生顺着小路找了过来,有些慌忙,对严雪至说道:“严总,大堂那边聚了很多记者,我们安保员快挡不住了。”

严雪至点头表示知道了,望向仍旧失魂落魄的林兮,悠悠开口:“林小姐,外头那些人是在等着看你的好戏,虽然看不到你的了,但是里头还有谨言他们在。这件事的起源在于你,你不该有所表示吗?”

此时,林兮才慢慢找回了三魂七魄。她整了整裙子,拨了拨头发:“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挡住那些记者的。”然后款步向大堂走去。

大堂的记者一见到林兮出现,闪光灯瞬间犹如潮汐般涌来:

“林小姐,请问你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是真的吗?”

“请问你身上怎么是湿的,是落水了吗?”

问题络绎不绝,林兮拣了最后一个问题,茫然地低下头,回答道:“是,因为有点小问题,所以我被泼了水,但……我不怪她。”她更感谢苏栗马,这样的恩情。

而记者听着模棱两可的回答,纷纷开始浮想联翩。

因为林兮拖延时间,季谨言开车,载着苏栗马顺利驶出了贺云山庄。

刚从山庄出来,晦暗的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苏栗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披着男士的黑色外套,衬得肤色越发苍白。她就这样静默地坐着,一言不发。

甚至有一瞬间,她的呼吸都是停滞的。

季谨言皱了皱眉,将车开到湖边蓦然停下,打开两边的车窗,一股凉风混着几滴夜雨扑腾进车内。

清凉的空气刹那扑向苏栗马的眼耳口鼻,让她如释重负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

“知道怕了?”季谨言淡淡地开口,声音混在凉风里飘来。

苏栗马有些局促地望向他。她今天的举动确实太过莽撞,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后怕。也许是因为在季谨言身边过惯了狗仗人势的日子,让她一时得意忘形,高估了自己,今天她能逃脱完全纯属侥幸,但并不是每次都有好运。

也许季谨言当初说得对,她的确自作聪明了……

一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挫败起来。

季谨言将苏栗马的神色捕捉进眼里,忽然问道:“为什么帮林兮?”比起责备她的鲁莽,他其实更想知道,她几次三番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林兮是个好姑娘,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好姑娘被人白白糟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季总,你把她交给我负责,那我就要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

季谨言有一瞬间怔忪,良久,才幽幽吐出几个字:“大可不必。”声音在朦胧夜雨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栗马却不太理解:“季总,小的愚钝,请直言。”

“意思就是……”季谨言瞥了她一眼,“空有李逵的脑,没有李逵的四肢。”

“……”

“就是说你,头脑简单以外,四肢也不发达。”

“……”

“除了莽,连最基本的审时度势都没有。”

“……”

“你是想要把我的脸丢到大西洋去吗?”

苏栗马被季谨言珠帘断落一般数落了一顿,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一时脑袋有些发蒙,半晌只怯生生地挤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大西洋,不是太平洋?”

问完,她看见季谨言睇过来不善的眼神,就后悔了,又企图亡羊补牢:“季总,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向你学习向你看齐,只求学到你英明神武的百分之一,也能受用终生了。”

在这种时刻,还能自由发挥狗腿精神,也只有她了。

季谨言扶额,懒得与苏栗马再争辩。车外雨声渐大,他适时地关上窗,再次启动车子。因为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正好与严田和林兮一前一后回到了酒店。

林兮刚踏进酒店房间,就泪眼婆娑地跑到苏栗马跟前,看到她白皙的下颌明显的红印,更加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差点害了你。”

苏栗马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安慰林兮:“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你也差点出事。”

“好几次都是你救了我。”林兮的声音有些哽咽,无视一旁某人冰冷的目光,握住苏栗马的双手,“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要是个男的,我铁定嫁给你,一辈子跟定你了。”

“……”

严田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冷空气袭来,回头就瞧见了他家总裁大人如墨的脸,比外头的夜雨还要沉,还要冷。

“咳,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先送苏特助回去吧?”他感觉到季总的脸色又黑了三分,求生欲让他蓦然改口,“或许可能也许,我还是先送林小姐回去吧。”

严田刚准备送林兮出门,坐在沙发里脸色泠然的季谨言,淡漠地开了口:“林小姐,你马上就要进组拍电影了,希望你能将时间多多安排在工作上面。”语气里似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林兮茫然地回头,看到苏栗马的那一刻,好似了然于胸般频频点头,然后才跟着严田离开了房间。

“那个……季总,没什么事情我也回去了。”

室内因为少了两个人,又蓦然安静了下来,苏栗马有些尴尬,就想溜之大吉。

“留下。”

听见季谨言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她瞪圆了眼睛,又听他道:“下雨。我让酒店给你开了一间房,在隔壁。”

“我……”

她刚想开口,季谨言淡淡瞥了她一眼说:“员工福利你只能选择住,不能折现。”

“……”

该死!他怎么知道自己想变现来着?

迫于“地主阶级”的体恤压迫,苏栗马乖乖去了隔壁房间睡觉。

季谨言却没有休息,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外国股市,临近到了深夜。

等他从股市中抽出思绪,窗外已是暴雨如注,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却因为玻璃的特殊材质,里头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他揉揉疲惫的眉心,一脸倦态地走到玻璃窗前。雨似乎下了很久,都蒸起了水雾,袅袅飘散在雨帘中,让地面的灯火夜景都染上一片虚无的朦胧感。

他蓦然想起了苏栗马,脚步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用备用门卡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房间内很暗,只有酒品台上亮着一束微弱的昏黄灯光,然后就只有未落上窗帘的玻璃外透进来的淡淡街光,却被雨遮去了一大半亮光。

刚迈进房门几步,他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就想退出去,却突然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恐,喃喃呓语:“不要,不要过来,放开我……滚开……”

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的尾音都含了一丝颤抖。

季谨言循声三两步走到床边,暗淡的光线照着苏栗马,她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生,面露惊色,似做了一个很深的噩梦。

梦魇越来越重,她甚至开始挥手,不知是挡还是抓。

“不要过来!”

一声惊恐的尖叫伴随着窗外的一道电闪雷鸣,让她挣脱梦魇,惊坐而起!她手心不偏不倚地抓住了季谨言的手臂,紧紧的,恍如抱住了一根浮木。

闪电从窗外划过,骤亮,瞬灭。

两道目光在晦暗中无声地杂糅在一起。季谨言弯着腰,离苏栗马很近,她甚至能在他幽暗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大雨倾盆,灯光很暗,呼吸很重,亦很近。

林林总总带出一室暧昧的气氛。

空气立马变得尴尬起来。

苏栗马此刻才慢悠悠回过神来,大气都不敢出,轻轻地说:“季总,你怎么在这里?”

“你做噩梦了。”

季谨言难得没有怼她,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他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温和。

“好像是的,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苏栗马有些神思恍惚,就听季谨言淡漠却悦耳的声音从头顶再次响起:“睡吧,我陪着你。”

这句话,像是注入了魔力一般,瞬间让她一颗心平静了下来,她依言躺下,一只手还是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开,也不肯闭上眼睛,似乎在害怕她一闭上眼睛,就又剩下孤身一人。

季谨言仿佛有些无奈,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去遮挡她的眼睛,迫使她乖乖合眼。没有被他手掌覆住的她的双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喃喃道:“你这个动作,感觉我像死不瞑目似的。”

“……”

温温热热的掌心温度透过眼皮一直传进她的大脑,还有那股子好闻清冷的味道,令她安心又眷恋……

一夜雨歇,雨后的阳光炽烈又晃眼,透过玻璃照进来。

苏栗马在暖阳中缓缓醒来,睁开沉重的眼皮,身边已经没有季谨言的存在,仿佛昨晚的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一夜幻梦。

随着意识逐渐清明,她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脸,臊得再次躲进被子里。

天哪……

她昨天到底没脸没皮干了什么?

她居然拉着总裁大人,让人家陪她“睡觉”,现在想起来都很佩服自己昨晚的勇气,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万一总裁大人误会她觊觎他的美色,直接炒她鱿鱼,她就不好解释了。

虽然,她的确垂涎过季谨言的美色……

她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犹带着一丝微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掀开被子,面前那堵墙后面是季谨言的房间,想到了他,她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啊,好烦!”

苏栗马不喜欢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不由得在床上捶胸顿足,用以发泄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郁闷感。

一时半会儿无颜去见她的总裁大人,她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刷起了微博,林兮的名字又赫然出现在了热搜上。

标题是:林氏千金流落街头,继母当众泼水,不让归家!

这么狗血的标题,苏栗马也有些佩服媒体胡说八道的能力。大概就是媒体踢爆了林兮富家千金的身份,外加昨天湿身接受采访,于是娱记们为博眼球脑补出了一部豪门狗血大剧。

由此事件也引发了电影《妖女》的话题,所以季氏也乐见其成,任凭热搜挂在上面。

只不过,苏栗马想起,昨天那盆水,好像是她泼的来着?不巧的是,让林倩倩和她母亲做了背锅侠,大概这就叫恶性反噬。

还有另外一个话题,占据了热搜的半壁江山,讨论度比林兮的那条还要高。

大成集团董事郭韬涉嫌猥亵侵犯侍应生,被连夜逮捕,融时代CEO表示会尽力安抚受害员工,也会将此事追究到底。

因为这件事涉及的问题比较敏感,一下子就激起了千层浪,网友纷纷群起攻之指责声讨,要求大成集团立即撤换领导层。

饶是郭家律师团已经第一时间站出来解释说明,但还是平息不了民愤。而这件事还未发酵之前,郭韬就被第一时间逮捕,恐怕与季氏脱不了干系。

哪怕无法直接判刑定罪,官司一起,郭韬大概也是毁了……

不过林兮就逃过一劫了。

想起昨天郭韬那恶心人的嘴脸,苏栗马内心毫无波澜,他就是咎由自取!

“活该,活该!”

她聚精会神地刷着微博,没注意到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一边吐槽着,一边变换着各种奇葩的躺姿。

蓦然觉得空气里有股冷意,她才后知后觉地朝着门的方向望去,就见季谨言沉着脸站在那里。两条尴尬的腿悬伸在空中,她的头微微仰起,透过空中摆成V字形的双腿间,与季谨言面面相觑。

尴尬的姿势,僵住的空气。

“日上三竿了,睡得真好啊。”季谨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却让她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悚然一个鲤鱼打挺,慌张地端坐起身子,窘迫得不敢去看季谨言的眼睛,尬笑了两声说道:“季总,早啊。”

“不早了。不过,苏特助要是喜欢,还可以再睡一会儿。”语气轻飘飘的,却来者不善。

苏栗马一个激灵,连忙道:“不了不了,我立马起床换衣服,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季谨言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所以,到底为什么季谨言连门都不敲就走进她的房间啊?她很不满,但她不敢说。

苏栗马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贺云山庄那天之后,林兮已经有好几天没主动联系她了,原本二人一见如故,很聊得来,每天都会在微信上闲谈一番。

不知道林兮是不是还在自责……

今天是林兮进剧组的第一天,季谨言有个挺耽误工夫的季度例会要开,苏栗马正好偷懒放大假。

于是她买了一束花,打算去探望一下林兮,顺便观摩一下拍戏日常。

电影在影视城拍摄,拍摄主街道被工作人员拦了起来。苏栗马也是事先跟林兮打过招呼,所以有跟组的小助理在入口处等她,引她往里走。

古色古香的街道,穿着古装的群演或坐在地上,或站着聊天休憩,仿佛真的一下子穿越到了古代,如果不是他们手中还拿着智能手机的话。

今天的苏栗马因为不用上班,特地套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裙子,还戴上一副黑框眼镜,十足的学生样。

跟组助理以为苏栗马不是林兮的小粉丝,就是经纪公司派来的小助理。毕竟那位女主角,进组后连个助理都不带,虽然是个新人,也没见过这么低调的。

见到林兮,她正坐在折叠椅上,细细着手中的剧本。她上身套了一件窄边宽袖的赤色上衣,下身穿了一条赭赫的下裳,衣饰的花色采撷了云雷纹,十分还原夏商时期的穿着打扮,足以见得季氏的电影制作精良。

见林兮专心研究剧本,苏栗马也并未去打扰。直到她似乎感受到了某道视线,悠悠抬头,瞧见了苏栗马,便立刻放下剧本向苏栗马走来:“你来了,站了多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看你这么用心,不好意思喊你。”苏栗马笑盈盈地将手中的花束递给林兮,“恭祝你拍戏顺利。”

“谢谢。”林兮接过花,一副愉悦的模样。

“这几天很忙吗?”苏栗马瞧了林兮一眼,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又说,“我看你好几天没有联系我。”

林兮有些局促,抱着花欲言又止了很久。

苏栗马见她为难的表情,如是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当然是。”在林兮心里早已经把苏栗马当成朋友了,不,不仅仅是,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既然是朋友,你就没必要还为了那件事自责。”苏栗马始终认为林兮是出于愧疚,才疏远联系。

“不是的……”其实她一直都想联系苏栗马,只是想起季谨言那晚的警示,犹豫地说,“我是怕季总生气。”

苏栗马:“啥?”关季谨言什么事?

像是要找个话题出口,林兮低头摆弄起手里的花,说道:“我觉得,季总对你,不太一样。”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有些感觉,自从那天夜里她敏锐地捕捉了季谨言言语里不悦的口吻,就越发加深了这个肯定。

苏栗马却像是被雷生生劈了个正着似的,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

私下环视了一圈周围,见没人注意她们,苏栗马才压低声音说道:“你才是季太太好吗?”

“假的,就两年。”林兮也靠近她一点,比了两根手指。

“总之,不可能。”季谨言是什么人物,眼光高到圈子里的贵族名媛,季老爷子全都挖出来任君挑选了,他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否则之前也不会轮到林堂“进贡”女儿了。

这样的人,会看上她?

开玩笑!

林兮却疑惑地蹙了蹙眉:“怎么不可能?你是他的得力助手,他怎么就不能对你不一样了?毕竟你是他特助,总比旁人重要些的。”所以她差点拖了苏栗马下水,季谨言会生气,也很正常。

苏栗马有些惊讶,林兮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好像想岔了……刚刚好像不要脸了一把,于是她讪讪地挠了挠脖子:“也对,这么一看,我这岗位是挺重要的哈。”

犹在尴尬,苏栗马正好瞧见不远处,这部戏的男主凌辰在几人的拥簇下缓缓走过,她找准时机,立马岔开话题:“凌辰,真的是本人哎,好帅!”

林兮回头瞧了一眼,还好吧……

“我觉得好像还是季总比较帅吧。”虽然她偶尔很畏惧季谨言,不过季总本人的颜值,放眼娱乐圈,能与之匹敌的也少之又少,“你每天对着季总,难道你不觉得吗?”

“有吗?大概……我看他看腻了吧。”此刻苏栗马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自带滤镜的小粉丝,像个花痴一样望着凌辰的背影,“我现在觉得凌辰比较帅。”

而此时,高耸的季氏总部大楼内。

话题中心人物季总本季,倏然蹙了蹙眉,硬生生将方才鼻间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压制了下去。

会议室的众人见他脸色不悦,纷纷低头,空气更加凝重。

数分钟的鸦雀无声。

季谨言蓦然从主位办公椅中站起来,沉声道:“季度总结连份像样的报告都提交不了,回去重做,如果再交上来这种东西……”冷峻的目光在颔首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那我就该考虑各位是否适合现在的职位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噤若寒蝉,见他离开,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提交的报告如果放到外头,在业界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水准了,可架不住季总要求高啊……

锃亮的瓷砖地面被阳光晒得微微发光,透过右手边一整面落地玻璃,照进来。

季谨言疾步前行,严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

“季总,刚才方小姐打来电话说希望邀请您共进晚餐,请问您是否前往?”

“哪个方小姐?”季谨言头都不回。

“茉华酒店的千金,一个月前陪同您出席过一次酒会。”

“不去。”有些场合他无法单独出席,所以有时候会接受爷爷的建议,携同女伴。不过这种只见过一面,名字长相他都记不得的人,不感兴趣见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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