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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撩完就睡,毫不负责(1 / 2)

得知季谨言今晚有个应酬,苏栗马一直等在四洲国际酒店套房里,未经允许也不敢私自下班,躺在沙发上无聊地刷着微博和小视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转眼便是夜间十一点。

她懒懒地从沙发中坐起身子,透过玻璃去看外头的夜景。今夜天色很好,月亮清亮,星子稀疏却带着细碎的亮光,均匀地洒在夜布上。

伴随着“嘀”一道刷卡声响起,房门被人打开。

苏栗马回头,就瞧见严雪至虚扶住季谨言入内。

“严总。”苏栗马迎上去,立即闻到二人身上都沾染了不少酒意。

“先把谨言扶回房间。”严雪至说。

苏栗马作势就想去扶季谨言,却发现对方依然能自行走动。平日里他就算喝多了也会自持镇静,从不把醉酒浮在面上。

所以将季谨言送回床上休息,也不太困难,二人只是搭把手,几乎就是他自己稳住步伐走回的房间。

一落进软床,季谨言浑身就似乎松懈了下来,他抬臂压住眼帘,微微轻喘,试图缓解体内因酒精翻江倒海的气息。

苏栗马:“严总,不如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这里让我来吧。”

严雪至看了一眼苏栗马,点点头,应声出了房门。

苏栗马俯身帮季谨言脱掉鞋子,拉过被子的一角轻轻掩住他的身子,又怕他口渴,转身去客厅帮他倒水。

她以为严雪至已经走了,没承想对方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

“严总,我给你泡茶。”

苏栗马也不敢怠慢,对方却是挥挥手示意不必:“我坐会儿就走。”

这之后空气有些安静。

苏栗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今天的应酬很重要吗?季总,难得喝这么多酒。”在她印象里,季谨言一向是自控力一流,也不会让自己喝得很醉。

严雪至放下袖子,瞟了她的背影一眼:“季珵回来了。”

苏栗马倒水的动作一顿,悠悠回头,略微有些疑惑不解。

只听严雪至继续说:“他们兄弟关系一直很一般,你应该也听说过。季老爷子原本最看重的孙子是季珵,谨言……他从前在季家过得并不如意。”他不知道苏栗马对这件事了解多少,所以也不敢全盘托出,只挑了几句不轻不重的交代了一下,便站起身,拾起被弃之一旁的西装外套。

“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苏栗马端水进屋的时候,季谨言仍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整间房只亮着一盏暖黄幽暗的床头灯,落地窗外交汇蜿蜒的霓虹灯光也能映进些许。可只这一点光就像刺痛了季谨言的眼睛,让他始终用手臂堪堪挡住。

苏栗马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将水杯置在床头柜上。她戳了戳他西装褶皱处,低声唤他:“季总,要喝点水吗?”

没有回应,只剩染着酒气的喘息声,连绵不断。

就在她快要放弃等待的时候,床上的季谨言终于微微启唇,声音带着醉意侵蚀后的沙哑:“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苏栗马顿住,就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势,看着他。

“季谨言,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名字,意思是让我踏进季家大门的那刻起就要谨言慎行。”他幽幽地说,“珵,如美玉,季珵谐音又如继承,他是包含了所有期望出生,而我才是一出生就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季谨言的声音除了浓浓的喑哑,依旧不咸不淡,没什么情绪。

让苏栗马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却很快沉静了下去。她轻声说道:“可是季总,你比很多人都幸运得多,你有家庭,还是个不一般的家庭,你有事业头脑又聪明,现在的你,很成功,是别人活几辈子都追不上的成就。

“每个人生来都有些不如意的事情,在我看来,您已经是上天开了无数大门的幸运儿了。”她凑近了他些,“怎么,现在因为这点不如意,在可怜自己?”

季谨言的手臂挡着上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却能瞧见他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当然不是。我所要的我都已经得到,并且谁也拿不走。”

或许他本就是个情感淡漠的人,季家对他算不上好也不算不好,该给他的也从不亏待。然而他天生就亲情淡薄,对待这个家族也一直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如今他提起,不过是喝了点酒,顺带想起了苏栗马第一次来面试时,对自己名字由来的解释。

那会儿他就知道,她是完完全全在敷衍,可是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假笑,就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招聘苏栗马成为特助的时候,他也命人调查过她的基本资料,知道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这样的人没有软肋,挺好,不容易被人要挟。

可是,她依然似乎跟宋振宁有纠缠,没有软肋的人,那么大概就是为了钱。

苏栗马不知道季谨言想的这些,只是微微一笑。果然是她熟悉的季谨言,伤春悲秋、怜悯同情这些词都不会在他身上出现,可偏偏是这股沉静自持的风格,颇具魅力。

“季总,运筹帷幄好厉害。

“掌控一切的样子特别英明神武,英俊不凡。

“哦,对了,你长得也特别好看,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不属于凡间的相貌!”

一系列“彩虹屁”从苏栗马口中源源冒出,连草稿都不用打。

季谨言移开手臂,醉意蒙眬的眼睛幽幽瞧了一眼暖光下她笑意盈盈的脸,片刻,他沉声道:“水。”

苏栗马即刻扶季谨言坐起,将凉白开递给他。见他喝了几口,微微抬头,喉结滚动,是吞咽凉水的动作,却因蕴含醉意和昏暗光线,平添一丝性感。

她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目光,内心不想承认她被刚才那一幕给撩到了。

接过季谨言喝了一半的水杯,转身刚安置在床头柜上,手腕蓦然被人拽住,硬生生将她拉下跌坐在床沿,满怀酒气的环抱不期而至。

季谨言的双手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胛处,浓重的呼吸全喷在她的脖颈上,细碎的头发擦着她的耳郭,挠得她微微发痒。

“季总?”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滚烫异常。

季谨言仍未说话,将脸埋在她颈项里,似是在吸闻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冰凉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皮肤,细细密密,让她蓦然感到战栗。

这该死的男人,不会是要借酒行凶?

苏栗马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僵直端坐,任凭对方在她脖间肆意撩拨,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越箍越紧,加重了这个怀抱。

她好不容易稳住被他撩拨之后,有些急促的声音,略带嘲讽地说:“季总,我以为,你对不喜欢的人是下不去手的。”

该死的男人,平时装得高傲洁癖,原来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不吃白不吃的主儿。

“你猜得没错。”

喑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

她还未品出这句话的意思,天翻地覆,她蓦然被压倒在床上,面朝上,正对着季谨言。

床头那盏暖光不知何时熄灭了,只余月色漫进来。晦暗中,她看清季谨言浸在醉意里的神色,那双眼睛深得恍如旋涡,此刻写满了欲望。

苏栗马一动不动地望着他,面色平静,心脏却狂跳不止,大脑宕机,完全无法思考,只余一个奇异的念头——她好像并不讨厌他的触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可是她很不满对方屡次借醉碰她。

“季总,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没有回应,只有旖旎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是又要借着喝醉,耍流氓吗?”

如果换做平日,季谨言早就捕捉到了苏栗马言语之间的关键词,此刻被酒精蒙住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他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下意识就想去吻。

然而他是真醉,不是装醉。

还未亲到她,酒气又搅得他天旋地转,终于是支撑不住,倒在她身侧。他仍没力气再做其他,双眼蒙眬地望着苏栗马的侧脸,最终缓缓入眠。

“季总?”

苏栗马低低地唤季谨言,没有回应,半晌,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侧过头,看见季谨言合着双目,似乎已经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垂下,泛着属于深夜里柔和的光泽。

这死男人撩完就睡,毫不负责!

苏栗马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有种失落的情绪,反应过来以后,她脸腾地一红,不满地捶了一拳睡死的季谨言。

她蓦然想起,当年与他初次相遇的情形,好像他也是神志不清的状态。虽然醒来后先跑的是她,虽然这是一场失误,她也三缄其口,坚决不提此事,可是季谨言对此似乎没有任何印象的渣男态度,让她的火气又蹿了上来。

她巴不得季谨言这个变态现在就原地爆炸。

想着,她朝着他胸口又是一拳。

苏栗马整理好贴身凌乱的衣物朝外走,已经走到门口时,她越想越气,回过头,朝着他胸口再来了一拳,才颇为满意地离开房间。

这一晚,季谨言睡得并不踏实,他做了一个噩梦。

整个梦杂乱无章,首先是他感觉怀里好像有一团绵软的身躯,蹭啊蹭的,让他难以自持,于是该做的都做了,却始终看不清对方是谁。

原以为是个春梦,没想到突然,他又被人绑在了柱子上,有人说他犯了色戒,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锤子就一下一下地往他胸口上锤。

他倒是也硬气,在梦里,也不吭一声。

再然后他终于悠悠转醒,窗外天光大亮,有些晃眼,又瞬间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撑起身子。

季谨言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还有些头疼,是昨夜未散完的醉意。

他伸手揉了揉胸口,不知是不是受到那个梦的影响,他莫名觉得胸口真的传来一丝闷疼。

他侧头看到了床边那杯喝了一半的水,按了按太阳穴。昨夜的记忆有些模糊,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在外滩与严雪至他们喝酒时的情形,再然后,回到酒店房间以后,就不太清晰了。只是隐约记得,他好像抱了某人……

他掀开薄被,下床穿鞋。确实是有些喝多了,否则估计那人现在应该是在他怀里醒来的,有点遗憾。

他恬不知耻地想着,把之前那个犯了色戒被捶胸的梦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

从房间出来,准备进盥洗室的路上,他蓦然瞟见,某人上半身盖着外套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小猫一样。

还以为苏栗马回去了……

他缓缓靠近,俯身去瞧她柔和的睡颜。清晨日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肤色白皙透明。她睡相还挺不错,闭着眼,抿着唇,一脸恬静。

似乎是因为不在自家,她睡得也不太安稳。感觉到有人靠近,她也慢慢转醒,适应阳光后睁眼去瞧,就见季谨言此刻已经站直身躯,立在沙发一侧。

苏栗马懒懒地伸伸腰,似醒非醒的声音轻轻唤道:“季总,你醒啦?”

“嗯。”季谨言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向盥洗室走,没走两步,蓦然驻足,回头脸色不太好看,“宇宙无敌厚颜无耻?”

昨天他听季珵的描述,就猜到苏栗马一定把他微信备注给改了。

苏栗马还没睡醒,一脸迷糊,问:“什么?”

季谨言也不忙着解释,掏出手机,对着苏栗马的微信头像,发出一串“1”。见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机,他两三步上前冷冷一瞥。

果然,解锁后的微信屏幕上,他那一片纯白的微信头像旁,名字备注的就是“宇宙厚颜无耻君”。得到验证,他脸色一沉。

苏栗马感觉到周身寒气聚集,才恍然悔悟,瞬间清醒,她睁大眼睛看看季谨言,又看看手机屏,瞬间欲哭无泪:“季总,我错了,季总。”

季谨言眸光氤氲着寒气,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苏栗马被盯得发毛,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季总,我这是夸你,你看宇宙无敌,就说明你是无人能及的高度;厚颜无耻其实指你颜值高到一定程度,大家都不敢正眼瞧你,只能仰望你……”

语文老师如果此刻在场,听到她这样的诠释,一定会背过气去。

季谨言递给她一个“编,你就接着编”的眼神。

“不是这个意思吗?”她缩了缩脖子,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直接装文盲,“我以为厚颜无耻就是这个意思来着。”

季谨言揉了揉太阳穴,未散的酒意和眼前的她,闹得他有些头疼。

“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吗?”苏栗马小心翼翼地问,“那我马上改成其他的。”说罢,飞快地在手机上一阵操作,直接把季谨言的备注名改成了“季总好帅”,后面还跟了一个爱心,讨好似的端给他看。

看到那个爱心,季谨言头更疼了。

“九年义务教育没学完,就回去再学,季氏出资。”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苏栗马,“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放归社会,会拖慢社会主义道路前进的步伐。”

苏栗马忍住内心想掐死对方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假笑道:“季总真是充满了社会正义感,年度评选的感动中国十佳人物应该有你一席。”

直到季谨言进入盥洗室后,苏栗马都没弄清,自己改了他备注名这件事,他究竟从何得知。

而刚进入浴室的季谨言,想起季珵昨晚不留情面的吐槽,始终对那个“爱心”耿耿于怀,于是立刻拨通一个电话,沉声道:“严田,之前让你加的爱心表情包,取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三秒:“好的。”

挂了电话,严田看了一眼手边特地找了设计师操刀的各种爱心图案,他都亲自上阵提供了一些构图,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料到,季总又不喜欢爱心了。

周四的午后,天空阴沉沉的。

日头被厚重的云层遮住,风吹得路边的香樟叶簌簌作响,整座城笼在暗云之下,阴霾暗淡,天空像是要下雨一般泫然欲泣。

季氏集团。

季谨言忙了一上午,他揉揉鼻梁,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目光不经意瞥见桌面一张镶金边的邀请函。

今天海上拍卖行好像有一场拍卖会举行。

他脑海中蓦然迸出,前些时候,苏栗马卧在沙发里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张邀请函,像是看上了某件拍卖品。

没有那个实力,她胃口倒是挺大。他轻嗤一声,半晌,又突然打开无线接讯,对外头的严田说:“严田,下午还有没有事?”

严田翻了翻平板电脑:“季总,您下午没有其他行程需要处理。”

“备车,去海上拍卖行。”

季谨言想起苏栗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是顺道去拍个小物什扔给她玩玩,他似乎都预料到她捧着拍卖品欣喜若狂的样子。

他心情莫名变得舒畅,套上西装,提步出了办公室。

而苏栗马却比季谨言早一步抵达拍卖行门口。

车子停稳,便有拍卖行的安保人员前来开门,恭敬地迎接人下车。

宋振宁率先从车后座跨出来,接着是一袭红裙的苏栗马。她先迈出一条骨肉匀称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水钻细高跟,左手掩住胸口,稍稍低头弯腰,不慌不忙地从车内出来,站直。

这身红裙,是上回在商场里,季谨言花了八十多万买下的,也是她衣橱里最名贵正式的一件,她原以为没机会穿,没承想今天就用上了。

为了出席这次拍卖会,她特地捯饬了两个小时,化上精致淡雅的妆容,换上战袍,头发还特地做成妩媚的微卷,斜斜放在一边,露出半边白皙的锁骨,倒是比平日里浓妆艳抹的更有品位且好看了些。

在得知季谨言不会参加拍卖会以后,苏栗马就把心思动到了宋振宁头上,按照他的门庭地位,应当也收到了邀请函才是。

果不其然,宋振宁也收到了,而且十分爽快地答应,让她一同前往。

原本林兮也要一起来,可惜剧组因为之前男主替换风波,进度本就已经落后,加上女主角戏份尤其多,为了不再拖长时间增加成本,现在进入了疯狂补拍模式。所以林兮实在请不到假,只能由苏栗马代为竞拍。

宋振宁在车边站定,见苏栗马下车,向她的方向,微微弯曲手臂。

阴沉沉的天色,渲染得街景都暗淡无光,她这抹妖冶的红站在门口显得格外出挑,引来不少目光。饶是她不情愿,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挽上宋振宁的胳膊,向内走去。

走进拍卖行,有身着礼服的迎宾小姐,将他们领至内厅。宽阔的大厅里有着一排排座位,鳞次栉比,舞台右侧放置着一张演讲台,巨大的幕布悬挂在演讲台后边的墙面上。

苏栗马一路跟着迎宾小姐走到最前排,中间有一条过道,过道右手边就是宋振宁的座位。苏栗马眼尖地瞟见过道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印着的名牌,赫然写着:季谨言。

她看着那个空落落的座位,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了宋振宁身边。

场内陆陆续续有人落座,渐渐坐满。

拍卖会主持人上了演讲台,洪亮清澈的声音说了一番开场白之后,拍卖品根据行会流程,一件一件被推上台。舞台上有两束聚光灯适时地照在拍卖品上,是打光也是聚焦,让参与拍卖的贵宾集中目光在货品上。

冗长的拍卖过程,让苏栗马都有些犯困,她要等的拍卖品还没轮到,期间宋振宁倒是以不菲的价格拍下了一幅字画。

大概是今日的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苏栗马好久没听到身后厅门开合的声音,不经意越过宋振宁瞥见那端依旧空空如也的座位,稍顿,便移开了目光。

昏昏欲睡的倦意再次袭来,身后却陡然传来门开启的响动,瞬间击退她的困倦。

大约是好奇究竟是谁会如此姗姗来迟,苏栗马懒懒地回头,却猛然瞧见红毯那端,那道熟悉的身影踱步而来,走姿挺拔,身材颀长。

苏栗马却僵滞了一瞬。

季谨言怎么会来?

他不是说不来吗?

她怔怔瞧着他,由远及近,然后目光交错。

一锤定音,又拍出一件藏品。苏栗马就在这声锤声中,找回了思绪,恨不得立马找条缝隙躲起来。

他看到了?

绝对看到了,两人的视线有瞬间交会,这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苏栗马恨不得就此隐形,往后缩了缩,以期宋振宁能将她完全遮住。

那边季谨言在严田的陪同下,堪堪落座。过道边的宋振宁见他也来了,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笑着点头致意。

季谨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过道右边,看到宋振宁侧边那抹缩头缩脑的红色,他没由来地火冒三丈,面色冷得像是深冬房檐上的冰凌,落下来便能扎死一片。

严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从未见过季总这样冷漠的表情,约莫是真的生气了。

苏特助啊苏特助,你这回,可真是作死了!

季总给了她多少次机会,今天却大摇大摆地跟着宋振宁出席这种场合,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是宋振宁的奸细,明晃晃打了季总的脸。

哎……总觉得暴风雨,要来了……

就算隔了条过道还隔了个人,苏栗马也能明确感受到那阵压迫,令人窒息,握紧的手心也沁出一层薄汗。

“接下来,要拍卖的藏品,是一只冰种翡翠玉镯。”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礼仪小姐戴着白手套,笑容可掬地捧着一个红盒子走上台。打开盒子,里头躺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她向四面展示了一下。

这是苏栗马此行的目的。

玉镯的拍卖底价是一百二十万,顾不得那股无形的压迫,她第一个出手,加了十万。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一百四十万。”

苏栗马:“一百四十五万。”

又传来几次加价,在苏栗马喊道“一百六十五万”的时候,身后似乎再无响动。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林兮能拿出的价钱不多,最多三百万,这还是林兮这段时间的好资源攒下来的银两。

“两百万。”

一道冷峻低沉的男声蓦然响起。

苏栗马愕然,越过宋振宁去看季谨言,果然是他开的口,隔开一段距离看不清,只是那侧脸阴恻恻的,声音也冷冰冰。

苏栗马有些迟疑,季谨言居然出手了。她本来今天估计就得罪他不轻,如果再跟他争抢,后果……难以想象。

“不拍了?你不是为了这只玉镯来的?”宋振宁侧头,问她。

她把心一横,大不了回头再跟季谨言解释,稳住声音,脱口道:“两百零五万。”

闻言,季谨言骤然蹙眉,压抑住即将要爆发的勃然大怒:“两百六十万。”

严田吓得后背都出了汗,苏特助是怎么回事?脑子是“瓦特”了吗?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敢跟季总叫板争抢拍卖品……

季谨言的加价又快又狠,论资本,她跟林兮根本玩不起。

她每次都只往上加一万或者最多五万,可对方直接整数地往上加,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加价,季谨言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更凉薄。

眼下已经加到了三百万,再往上加,林兮负担不起。

苏栗马攥紧手心,一头乱麻。

就在她沉思时,身边的宋振宁倏然开了口:“三百二十万。”

苏栗马吃惊地抬眸,这人是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够乱,还想再添油加醋更乱一些是吧?她隐约觉得额角有些痛,无奈地揉了揉。

果然季谨言的声音更沉了些,像闷在水里。

“四百万。”

宋振宁:“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随着季谨言这一声,会场瞬间哗然,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飘来。

饶是主持人见过大场面,也对这个玉镯能喊价到五百万,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依旧保持自己专业的态度:“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

苏栗马见宋振宁还想喊价,立马扯了扯他衣袖,摇头示意。

“不加了?”宋振宁问。

她早就不想加了好吗?还不是他非得插上一脚,也不知是好意还是添乱。

“五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在锤子落下发出一声闷响时,季谨言正好倏然站起,神情冷落冰霜,迈着长腿沉默离场,视线有一瞬间划过苏栗马,那一眼却让她胆战心惊。

——从未见过的冷漠。

“那人是谁啊?这么‘壕’?这只玉镯可要不了五百万。”

“那位置上写着呢,季氏的总裁,现任的少东家。”

“怪不得,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你说他豪掷千金买只玉镯回去干吗?”

“还能干吗?难道回去揣着睡觉吗?”

后边的交头接耳落进苏栗马耳朵里,她却依然沉浸在季谨言方才的眼神里,好半晌缓不过神来,直到身边的宋振宁提醒道:“季二已经走了,你不追吗?”她才蓦然回神,点点头,便也跟着那个背影,匆匆离去。

拍卖会场外,人头攒动。

苏栗马好不容易在会场大门口找到那个身影,也不顾脚上套着细高跟,急匆匆跑上去,阻止季谨言上车,还喘着气:“季总。”

季谨言回头,神色冰冷,眼底一点情绪都没有。

这种反应,让她莫名有些心慌,要解释的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季总,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才会麻烦宋公子带我过来。”苏栗马有些徒劳地解释着,“我跟宋公子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用说了。”季谨言冷冷地打断她,“你跟宋振宁相识,而且不只是相识,这一点,应该没有错吧。”

层层乌云压得越来越低,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栗马抿着唇,沉默不语。

确实,这一点,她无法否认。季谨言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泄密,单单只认识宋振宁这点,他就给她宣判了死刑。

但她不能轻易认输……

她扬起下巴,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季总,你要判我死刑,总要给我自辩的机会吧。”

此刻她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都叫他心生厌烦,眼角余光上下扫过她,阴沉沉的街景里,她身上的红裙鲜活亮丽,入目却格外刺眼。

季谨言不会费脑子去记女生的穿着打扮,却对这件裙子记忆犹新。她今日偏偏穿着他送的裙子,跟另一个男人招摇过市。

很好!

非常好!

“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从唇齿间逐字吐出,宣示着主人即将告罄的耐心,他一贯自持冷静,不想大庭广众对人发火,只要她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

“严田,把玉镯拿来。”季谨言冷冷地开口,接过严田小心翼翼递上来的红盒子,只停留片刻,就像烫手山芋一般扔给苏栗马,眼底一片疏离,“你的赔偿金,自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

苏栗马原地愣住,见季谨言转身,那种一刹那就要失去什么的决堤感,让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他的手掌。

掌心温热,却捂不暖一块冰,驱不散乌压压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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