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的是,以白十三的狠厉居然不当场杀了谢槐。让他活着,万一把我们的秘密说与白十三呢?”宁客面色有些阴沉。
杨县令笑容一滞,坚持道:“为了解药谢槐也会守口如瓶的。”
“杨县不用如此,您所做的事情我和父亲都看在眼里,定然不会怪罪于你草率的把谢槐放出。
剩下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谢槐的这条命我宁客要了。”
“那便让公子费心了。”
杨县令身披黑衣,在人护送下上了马车,一路驶进了知县府的侧门。
一路上,杨县令阴沉的脸藏在宽大的斗篷里。
双拳紧握,背后都沁满了冷汗。
“我也想做个好官!我也想为一方百姓做些事情!可是啊!可是啊!!
你们所有人都拿我当傻子!要献祭沿山城,却让我过来任职。想让我做领头的亡魂,岂能遂了你们的愿!”
“老……老爷,到知县府了。”
黑红的马车车厢外,响起车夫发颤的声音。
这时候杨县令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太大,散出的气场杀意太重,吓坏了这老实敦厚的汉子。
“这么快啊?”
“嗯……我见这雨下的越来越紧了,想起老爷有风寒,便想快些带老爷回府。
没颠簸到老爷您吧?”
杨县令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平淡道:“阿冬你跟着我得有三年了吧?”
“还差半月。”车厢外的男人扶着身材肥大的杨隆昌下了马车,脚下早已被好了垫子。
这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总是能考虑的这么周到。
“这么久了呢?”杨县令站在知县府的灰白台阶上,眺望着高大的门楣。
他记得当初也有座这么气派的府邸,可惜没落了。
即便是在小小的沿山城,这样的府邸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起起伏伏,淹没的总是辉煌。
杨隆昌自问,若有一天自己步了华府的后尘,又有谁会哭,会笑。
会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呢?
“不过是大世之争的棋子罢了,为什么是我来?就因为那个杂种姓王吗?”
杨隆昌的面色越来越冷,身后的死士早已经准备待命。
“去吧,手脚麻利些。”
杨隆昌跟着马车走了很久,直到再也追不到。
“别怪我啊,别怪我啊。”
小巷空荡寂寥,雨水打在侧翻的马车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黑衣人收刀入鞘,血迹被自然而然的洗涤干净。
挂在车厢门楣上的风铃发出铃铃的脆响,只可惜倒下的男子从耳朵处被捅了个对穿,再也听不到了。
尸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放在煎锅上的黄油。
***
白十三把药铺彻底更名为济世医馆,这也是崔文子要求的。
因为只有济世二字才能配上他的医术。
面对崔文子不要脸的自封,白十三始终保持着怀疑态度。
看着他在为谢槐的伤势忙中有稳,便突然觉得这货或许真的有两把刷子。
“盈盈情况好些了没?”
白十三与华盛在庭院里支了个黄布帐篷,帐篷中间横着一座枣红桌案,上面温好的酒在白玉盏里升腾着雾气。
“你若是肯多看看她,或许小姐也不用整天郁郁寡欢。”华盛闷了杯酒,看着摔碎的雨滴,心中有些烦闷。
“你倒是混的风生水起,想我们以前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如今你弄这空有卖相的白玉盏,实在是喝着没劲。”
“华大哥你说这话做什么?你要大碗我给你换就是。这些个小巧的瓶瓶罐罐我平时不用,但却不否认它名贵。
若是我有这名贵酒具却不拿出来,不是显得我太有心思。”
白十三从酒案的夹层里拿出粗制的酒碗递给华盛,后者不情不愿的接了过去。
“终究还是没敌的过这酒香啊。”白十三打趣道。
“去去去,老子愿意理你这负心汉才不是因为酒水。”华盛大声辩解着,说到一半哄然大笑。
白十三无奈的笑笑,自己怎么就成负心汉了。
“盈盈要是让我砍谁,我立马照做。但这感情的事情也勉强不来,我这天天和鬼物打生打死,给不了她安稳。”
“随你吧,小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我都怀疑她得了癔症,叫了医师也看不出什么,整天郁郁寡欢,没个生气儿。”
“那等个时候,我带着崔文子去德福楼看望一下华小姐。”
华盛点点头,开口道:“别去那里了,我拗不过小姐,又搬去华府空宅了,莲儿陪着她。”
“去华府?华大哥你忘了夫人是怎么死的了吗?”白十三皱了皱眉。
“宁家的人都打理过了,说是没有邪祟。这也是小姐找到了宁客,不然城卫府怎么可能扯下封条。”
嘎吱——
正堂的大门被推开,崔文子杵着老腰走了出来。
“累死你崔爷了,小兄弟你可真是下死手啊,谢槐的小臂骨像是被粘好的碎花瓶。”
“原本他最后束手就擒就好,非要抬手抵抗,我也很无奈。”
崔文子撇撇嘴,懒得和白十三争辩。
让出位置道:“不光是你造成的伤,致命的是他身体里的剧毒。托你的福,他身子更虚了,不过半个月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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