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神色一凛,和郭武对视一眼。
这是最关键致命的一击,他们绝不能失手。
郭武闭上了眼睛,江生一个跟头翻过,两人分开左右。
四周在一刹那间,都静了下来。
耳边只能听见一种声音,呼呼的风声,还有阵阵的嗡鸣,那是刀划破空气的声音。
郭武手持短棍,听着风声,刀的转速,还有方向。
就是这个时候!
“砰!”的一声,刀刺了下来,金光闪过。
“啊!”伴随着一声的惨叫,鲜血四溅。
金刀被双刀截住。
凌昊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见着木棍穿过他的身体飞出,染成了血一样的鲜红。
“日照四方!”凌昊天目眦欲裂,双目怒红,不服输的再次挥舞起了手中金刀,使出了最后一式。
刹那间,金光漫天。
刺得人睁不开眼。
无数的刀光,从四面八方涌来。
汇聚成一点。
“砰!”的一声,刀坠落在地。
“啊!”惨叫声响起,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庭院黄花。
两条手臂,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
所有的金光也在刹那间,完全消散了。
刀棍合璧。
斜阳,落花,血雨,消失的光点。
只余下两个背着光的人,一人拿刀,一人持棍。
刀断了手臂。
棍穿过胸膛。
凌昊天睁着眼睛,鲜血自嘴角流下,他想拭去嘴角的血,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江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手中刀一晃,险些站不稳。
郭武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小江!”
江生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血迹已经渗透了衣衫,虚弱的脸色苍白而透明,“我不碍事,夏荷还在里面。”
郭武点了点头,扶着江生一起走了进去。
堂内,夏荷被绳子绑着,看守他的人早就跑了。
郭武给夏荷解开了绳子,夏荷看见郭武,双眸泛着泪花,劫后余生的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走出院子的时候,凌昊天还没断气。
“他怎么办?”江生问。
念着凌老夫人最后的那句话,郭武没再上前。
以凌昊天现在的模样,活着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他已经是个废人。
“我们走吧。”郭武搀扶着江生,三人相携着,走出了凌府。
谁都没有再回头。
长街上,夕阳拖长了三人的影子,光影斑驳。
余晖照在凌府的大宅上,青砖绿瓦,依旧如当初所见一样富丽堂皇,像一个美轮美奂的梦。
梦结束了,现实还在继续着。
在郭武三人离开凌家不久,一道黑影翻过高墙,踏进了这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杀戮的院落。
凌昊天还没断气,他看见了来人,但现在他根本动弹不得。
没有手臂,他爬也爬不起来,棍子穿过了他的肋骨,血还在往外冒,甚至他只要稍稍一动,撕心裂肺的痛就会将他整个人淹没。
就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除了喘气,再也做不了其他。
他认出了来人,想向他求救,可还没开口,一柄冷刃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
凌昊天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张脸,张了张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来,流了满地。
然后,他连这唯一能做的事情都没有了。
黑影眼见着凌昊天断了气,然后,就好似他来时的那样,消无声息的再次离去。
风吹走了一切的痕迹。
院子里又多了一具尸体。
玉虚观内,庭院,柳树下。
郭武在对着夏荷说话,不是情话,而是离别的话。
“你真的要走?”夏荷望着他,眼里似是闪着泪光。
郭武点了点头。
“不能留下来么?”夏荷抓着他的手,目光里还带着希冀和期望,“就当是为了我?”
郭武望着夏荷,他已经决定了,“齐大哥是我们的恩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夏荷抛却了女儿家的矜持,为了爱,她愿意跟着郭武走,就算是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随。
不想,郭武摇头拒绝了,“此路凶险,十有八九会有性命之危,我已预着要豁出命去。你年纪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能拖累你。”
夏荷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委屈的双眸通红,泪水从眼角滑落,哽咽着说:“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如果我有幸活着,一定会回来找你。”郭武的手拂过她的面颊,将她鬓边的发丝整好,“只怕你等不了我。”
“不!不会的!”夏荷红着眼眶哭着,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执拗和倔强,“我一定会等着你的!”
郭武轻笑一声,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傻丫头。”
夏荷抱住了郭武。
柳树下,两人紧紧相拥,留住了这最后一刻的美好。
分别时,郭武转身离去,夏荷望着他的背影,她多么想让他留下来,可是她知道不可能。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最后,她也只能喊出一声,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盼望。
郭武的脚步沉了沉,但却没有停下来。
他此去九死一生,所以不愿意给夏荷一个,可能永远实现不了的承诺。
郭武、江生、鹿少,三人带着齐峥,一起踏上了去蜀中唐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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