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连忙见礼回禀:“回郡主,箭从世子后背刺入,箭尖锋利,直直刺入至前胸附近,虽然伤口深,但所幸没有伤及心脏要害,多加休养便可痊愈。”
严笙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松,看着眼前毫无动静的营帐,此刻她倒是不急着进去了,就先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严笙折回至自己的帐中,命人准备了浴汤,将满身的污浊洗去,热水驱寒,逐渐让她疲惫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在浴桶内靠了一会儿。
疲惫的肉体和过于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这一靠,竟是模模糊糊将要睡去。
所幸并未彻底睡去,等到水温快要冰凉时,严笙一个激灵,赶紧起来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掀开帐幔往外看去,天色黑如浓墨,星空低垂,夜风凌冽。
严笙又回去拿了件狐裘披风,罩在原本就已经厚实的隆冬衣裙上,这才觉得温暖了几分。
出门的时候,碰上墨影四人前来汇报,烧粮草之事十分顺利,匈奴确实没有机会赶来救援。
严笙对四人淡淡一笑,便让他们不必守着自己,自行休息去。
来到温亭的营帐前,里面还亮着灯,门口没有守卫,严笙便径自掀帘进去。
温亭一身月白常服,墨发披散地靠在床榻上,手边是纱布和药瓶。
衣衫还未褪下,纱布还是干净的,想必是正要上药。
温亭倒是没有对她的突然到来表现出诧异,只是收回了拿药的手,目光柔和地对她微微一笑。
严笙沉默着走近到他床边,这才发现他唇色实际上是有些失血的苍白,面色也有疲惫之色。
严笙将床上的药和纱布放到一旁的桌上,一边上前替他解衣上药,一边问他:“受了伤为何不告诉我,还要硬撑着?”
“不是什么大伤,我听说你用了六日就到了这里,一路劳顿,何必再平添你的困扰!”他不以为意轻轻一笑,而后又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严笙彻底解开他的衣裳,将他的身子轻轻一扳,便看到了背后微微渗出血迹的纱布。
伸手将染血的纱布解下,便看到了让人胆战心惊的伤口,一箭从后背没入,若是再偏一点,就是心脏。
如此凶险,他怎么能如此淡然地说不是大伤呢?
严笙垂下薄如蝉翼的眼睫,烛光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她的神色。
屋中静谧,两人都没有说话。
严笙将药粉撒上伤口时,他的身体忽然几不可见地一颤,严笙手微微一顿,而后用纱布给他包扎好。
穿好衣衫后,她却一句话不说,也不看他,直接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时,温亭倏忽拉住了她的手,她的身影一顿,没有回头。
温亭苦笑一声,心中叹息,手上稍稍用力拉她转过身来。
但他强撑无事了这么久,伤势又属实不算轻,这点力气严笙本是一挣便可以挣开。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顺从他的力气转过身来,原来已经泪眼婆娑。
温亭看着她的眼泪一愣,又使力一拉,让她坐在自己床榻之上。
双手去擦她的眼泪,却不想这眼泪好似决堤的河流似的,怎么也擦不干。
“好了!”他无奈一笑,“别哭了,我这不是无事吗?”
严笙的泪流得更凶了,完全没有一点止住的架势,温亭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手上拭泪的动作轻柔又慌忙。
许久见她还未停下,他索性作罢,停下了拭泪的手,转而紧紧抱住她,俯身吻下。
他冰凉的唇一点一点地吻掉她肆意流淌的眼泪,严笙感觉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而后面颊上酥酥麻麻的一阵,有柔软的物体在自己脸上,缓缓擦去她的眼泪。
她一时愣住,停下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的脸,虚弱苍白的神色也掩盖不住俊雅如月的清辉。
方才只顾着哭,倒是没有太看清他的面容,此刻眼前清楚得甚至可见肌肤上的细小绒毛,严笙看到了他眉间的伤痕。
那是一条小小的划伤,正落在眉骨之上,因为先前被碎发遮掩住,所以她没有发现。
不出一会儿,温亭就将她的眼泪吻干,见她没有反应,又轻轻安抚似的吻上了她鲜艳欲滴的红唇。
停下来时,严笙已经娇软无力地躺在了他怀里,微微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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