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缺说完,便见在座的诸公都是面色阴沉,首辅王曦的嘴角更是一抽一抽的,不由得心中好笑,复又补充道。
“小青山距此三千二百里,想来以云天宗和霸刀山入世弟子的手段,最迟明日午时便可赶到京城,到时几大宗门怕是要来兴师问罪,还望诸公早些商讨出应对之策。飞鱼卫这边,我也会交代他们尽快查明真相。”
王曦此时心中已经怒火中烧,憋屈至极,这要不是在御书房,他绝对敢上前给这个不要脸的沈守缺甩几巴掌。
狗屁的国师!黑了心的沈守缺!自家人闯了弥天大祸,却要咱们背锅,这是他娘的什么道理!
气归气,事情却总还是要办的。
心中思躇片刻,王曦拱手朝景隆帝请示道。
“不知陛下是何意?”
“依律处置便可。”
景隆帝惜字如金,说出了今日的第三句话,而后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做入定状。
哎!老首辅心中苦啊。说了等于没说嘛,真要是依律处置,您这急慌慌的召俺们进来是要闹哪样啊?
“那…国师的意思是…”
王曦转而向国师沈守缺求助。
“王首辅秉公执法便是,莫要因为与某有关而有所顾忌。”
不用给我面子,你该咋办咋办。
“散了吧,明日朝会后诸卿来给朕一个交代。”
景隆帝挥了挥手,说出今天的第四句话。
给你交代?给你交代?老夫他娘滴分分钟切腹给你看好不好,你好哥们的师弟惹出的乱子,凭啥让俺们给你交代!
“遵陛下谕!”
王曦面容平静的站起身来,对着景隆帝一丝不苟的行礼告退。
“遵陛下谕!”
其余大佬起身拱手齐呼。
一行人走出御书房,候在外边的十几号人顿时呼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也不敢太大声,只能压低了嗓子询问到底出了何事。
王曦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莫要急切,转头对张烁说道。
“听闻大都督家中有演武场,甚是宽敞,不知能否摆上几桌酒席,与诸位同僚把酒言欢啊?”
“走走走!都去都去!”
张烁大手一挥,拉着王曦当前而行。
这一日,五军都督府的老大,大都督张烁府中,不时传出摔杯裂盘之声,更有问候某人全家十八辈女性的粗鄙之词。
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们窃窃私语。
“大都督莫不是在家中演练摔杯为号,刀斧加身的戏码!”
……
待王曦等朝堂众大佬离开后,景隆帝挥了挥手,示意魏广季和洪钟也出去,而后站起身来,走到一扇正对着小花园的窗边,伸手推开窗扇。
此时百花已经凋谢大半,唯有各色菊花争奇斗艳开的满园都是,景隆帝欣赏了片刻,开口问道。
“守缺似乎并不担心你那小师弟的安危啊?”
沈守缺走到景隆帝身旁,深吸了一下满园的花香,面露惬意之色。
“当年师尊游历东南,于群山之中寻到一处十分雅致的深潭,潭水乃是半山腰的一口洞穴中涌出的瀑布积蓄而成。师尊兴之所至,盘桓了半日,正待离去之时,便听到瀑布源头的洞穴内传出啼哭之声,师尊飞身而上,在洞穴壁上的一个凹陷处,发现了仅有三岁左右的小师弟。”
“师尊检查了一番,发现小师弟仅是受了些许擦伤,加之许久未曾进食,身体有些虚弱。”
“在师尊的细心照料下,小师弟半日后便恢复了精神,师尊询问小师弟家在何处?为何会出现在洞穴内?”
“小师弟却只会说一些简短的话,随阿爸上山…采药…抓鱼…玩…掉水…冲走啦…黑…冷…怕…”
“东南多溶洞,许多溶洞都与地下河流相通,师尊想来小师弟的家人应该就在附近。便背着小师弟踏遍方圆几十里,却是一无所获。而后师尊还进入过瀑布源头的洞穴,想要逆向寻找,结果那洞穴在十多里后便分出四条岔路,越往里深入岔路越多,任凭师尊本领通天,最后却也只能无功而返。”
“既然找不到家人,我们这一脉又有收取孤儿为徒的习惯,师尊便将小师弟收做关门弟子。”
“师尊曾言,小师弟是有大福缘之人,非早夭之相。”
景隆帝津津有味的听完,点头说道。
“既是天尊所言,那便该无事。不过,还是要加派人手寻找,毕竟…事主不在,不好破局啊!”
沈守缺探手一招,凭空摄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拈在指尖,嗅了一下后笑道。
“长青和芙蓉已经去了,应该赶得及!”
……
“怎么会没有反应呢?难道是我体位不对?”
沈轩身体恢复的很快,到了日落时分,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走动了。
此时,他正坐在床边一边吃着伙夫兵送来的晚饭,一边心中琢磨着体内道种的事情。
大虞军中的餐制分两种,战时和非战时。
非战时只有午饭和晚饭,一般都是两张能硌碎牙的死面烙饼配一碗一眼便能望穿碗底的稀粥外加一根能齁死人的腌黄瓜条。
战时早中晚三餐齐全,依旧是死面烙饼、稀粥和腌黄瓜条,不过死面饼分量加倍,稀粥无法望穿碗底,腌黄瓜条依旧能齁死人。
沈轩将死面烙饼含在嘴里,待唾液将饼软化了一些后,牙关紧咬,猛地一甩头,一块饼便被成功扯了下来。
然后端起粥碗顺着碗边吸溜,不能吸太猛,碗也不能过于倾斜,不然中间滚烫的粥容易烫到嘴。吸溜一圈后,正好到了腌黄瓜漂浮的位置,这时再猛力一吸,带着一丝丝咸味的温热米汤裹挟着咸黄瓜冲至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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