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然只是飞鱼卫的一名小小参事,可飞鱼卫毕竟是皇帝亲军,不是谁都能在此胡作非为的!
可这个沈平常的煞气太重了,后台还足够硬!
梁头肯为了自己与国师对抗?陛下会在乎一个未曾见过的小小参事而降罪于沈平常?
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进行对比后,陆锦玄无奈的做出推断。
这个沈平常真的敢杀自己!
而且杀了自己以后,沈平常也不会承担太大的责任。
所谓杀人偿命,对于这种有后台的新贵来说,不过是一句笑话罢了!
想清楚了一切后,陆锦玄惨然一笑,而后一直弯曲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微低的头颅也昂扬起来,神情肃穆,语气铿锵。
“大人要杀卑职,卑职不敢反抗。但梁头对卑职有救命之恩,梁头是飞鱼卫指挥使,对飞鱼卫不利,便是对梁头不利。所以…卑职恕难从命!”
“是条汉子!不愧是我大虞朝的军人!有种!”
沈轩将刀刃挪开,拍着陆锦玄的肩膀称赞道。
其实在刚进门时,陆锦玄敢冒着触怒上官的风险为守门士卒说情时,沈轩就已经断定这人绝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唯唯诺诺,憨厚老实。
再加上刚刚陆锦玄为了不给飞鱼卫招惹麻烦,拒不肯拿出有关虞都人贩子的卷宗,都充分证明,此人的真实性情应是极为刚正的哪一种。
对于这种人,沈轩是极为欣赏的。
表面上和光同尘唯唯诺诺不过是为了生活,而一旦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便会立刻变回那个曾经的铁血军人。
唯一可惜的是,似陆锦玄这类人,只是将自己的衷心交托给于他有恩的上官和庇护着他的飞鱼卫衙门。
这种人所谓的底线仅仅局限在极其微小的一个范围。
那些被人贩子拐卖,遭遇极其凄惨的同族,却是不在这类人关心守护的范围之内。
这种观念在大虞甚至人族之中也是极其的普遍,这是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及普世观所造成的,其实也怪不得他。
没见到自景隆帝登基以来,因为每年冬季主城外冻饿而死的饥民数量减少,而欢呼雀跃,称赞此乃盛世的文武官员,乡绅士子。
所谓减少,不过是往年死十万,今年死八万而已。
与过往数百年的历朝历代相比,如今的景隆朝的确可以称之为盛世。
可在梦中亲眼见到过真正盛世的沈轩,便注定只能孤独的在心中为死去的那些人哀叹!
我想做一名教育家,其实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思维有些发散的沈轩将注意力重新专注到眼前。
陆锦玄已经是宁死,也不做任何会给飞鱼卫招惹麻烦的事情了。
既然你自己不怕死,那我就加重砝码。
沈轩将手中直刀调转方向,尖锐的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对表情讶然的陆锦玄说道。
“陆参事你说,谋刺上官是什么罪名?会不会全家抄斩?新上任的佥事被指挥使梁大任的心腹刺杀,你说圣上会作何感想?”
“大人别闹!”
陆锦玄被沈轩的举动搞蒙了,这怎么还要拿自己开刀呢,栽赃陷害不是这么玩滴。
噗!
刀锋刺入血肉的轻响传入陆锦玄的耳中,他目瞪口呆的看到沈轩竟然真的扎了自己一刀,血都流出来了!
“大人…您…您这是何苦?”
原本已经不再隐藏自己本性的陆锦玄额头上又冒冷汗了。
刚刚沈轩说的话犹如重雷一般在脑海里轰鸣。
新上任的佥事遇刺,在场的只有自己,不管是不是自己干的,别人都会认为是自己干的。而自己与新任佥事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于他,只要稍微混过几年官场之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将幕后黑手锁定在指挥使梁承泰身上。
老梁这是将飞鱼卫当做自己的私军了啊,任何胆敢从其手中分权夺权之人,都得死!哪怕这人是皇帝陛下派来的。
到了那时,不单无辜的自己会被当做行凶者,还会连累到家人,以及陆锦玄最不想牵连的梁承泰。
甚至圣上盛怒之下,整个飞鱼卫衙门都会被大清洗。
飞鱼卫是陛下的亲军,不是某个人的私军。
陆锦玄没想到沈轩竟然玩的这么疯,这他妈就是个疯子啊!
沈轩见陆锦玄仍旧沉默,便手掌用力,准备将刀刃扎的深一点。
反正自己也死不了!
“哎哎哎!大人刀下留情,卑职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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