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雷澈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毅儿被俘,相信东霁列国很快便会知道寡人已经入境。眼下,物资尚且充裕,寡人想在这里暂且先驻扎几日,看看之后东霁列国会有什么动向,然后再做决定。”
“那我们还是以曜光城为目标吗?”尉迟破虏问道,雷澈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等了片刻。这期间,雷澈的目光徘徊在其他没有发言的将军身上,“基本上不会变,毕竟曜光城靠近泾渭关,其战略意义不可忽视。其他人对此怎么看?”
“臣附议!”在场的四位将军,彼此相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 尉迟破虏没有说话,剩下的三位将军也陷入迟疑当中。这时雷澈好奇的看着剩下的三位将军:“怎么,几位有话说?”
迟疑中的三位将军里,一位左脸颊留有长长刀疤的将军问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完全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进军曜光城,一路进军流云城。目前点星城依然处于大火之中,整个霁北又被风雪封境。即便墨国想要派兵支援,东霁列国想要插手,也没有半点办法。”
雷澈没有说话,他看了眼说话的将军,是尉迟破虏的胞弟,尉迟定邦。这时,站在尉迟定邦身边的另一位年轻小将严肃道:“臣以为尉迟定邦将军所言在理,当务之急乃是速速拿下曜光、流云二城,这样我们才有更重的话语权与夙国谈判,逼迫他们交还世子。”
雷澈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从小和雷毅一起长大的千雷国展氏次子展腾,也是那夜得知雷毅有危险后,第一个请缨的将军。话语间,最后那位沉默的将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臣附议。”
于是,讨论进入分歧阶段。
雷澈的目光落到了最后说话的那位将军身上。此人名为储良,斥候出身。按理说,今夜的会议,他该给雷澈提很多的意见,但很遗憾的是,现在的情况让雷澈有些失望。
按理说,最后发言的人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眼下,对于储良的反应,雷澈有些不满意:“储良,你沉默了半天,就是等着跟在后面喊这一句?”
机智的储良在听到雷澈愠怒的语气后,不仅没有感到惶恐,反而不卑不亢的回应雷澈道:“其实,救援世子并非当务之急。国主在踏进军帐前,心里便已经有了决定,我们说再多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储良的话,让原本就有些不悦的雷澈,濒临发怒的边缘。事实上,储良说的没有错,也正因如此雷澈才会召开这场临时的会议。雷澈想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说服他改变自己的这个决定,以及接下来的战略是否存在一定的不足。
毕竟,长子雷毅被俘虏的这件事,让雷澈清醒的意识到了那些化身为天武国秘术师的黑天教徒,不值得他去信赖。所以,今夜的这场会议雷澈没有喊天武国的人参与。
这时,一开始便支持雷澈决定的四位将军里,一位年轻的将军站了出来对尉迟定邦关于兵分两路的这个思路,进行反驳。雷澈看了眼说话的那个小将,原来是千雷国南宫世家的南宫谨言。
“刚刚定邦将军也提到了,如今霁北大雪封境,加上点星城焚城之火未熄,墨国支援无力,东霁列国想要插手成难题,以我们目前的兵力确实可以兵分两路,但是,”话语间,南宫谨言顿了顿,似是在查看众人态度,“不知定邦将军可知晓不久前,夙国储君云凡曾带着一波人马,将点星城屠城的这件事。”
尉迟定邦与尉迟破虏对视一眼,接着转而同南宫谨言道:“若我没有记错,这云凡是先屠的城,再点的火?是吗?”
话音刚落,旁听的储良咳嗽道:“当时的经过是这样的,云凡用计夜袭点星城,最终成功俘虏当时点星城的将领和百姓。接着云凡做了一件事,屠城。”
尉迟定邦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储良:“这些事情应该发生在我们入境之前吧?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这些重要的战机,我不会问早些年就塞到东霁列国的暗探吗?你也就光知道点星城着火了,着火以前发生了什么呢?”储良叹息着,转而接过了尉迟定邦的话与南宫谨言继续道,“南宫将军其实是想说,现在整个墨国都知道了关于云凡屠城的事情是吧?”
南宫谨言笑了笑:“正是。”
储良皱眉:“然后呢?”
“现在墨国对于云凡屠城这件事既感到愤怒,又感到畏惧。”南宫谨言,顿了顿,继续道,“储将军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到接下来我要说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储良身上。却见储良迟疑了片刻,然后转而言道:“如果我们的暗探提供的情报没有问题,流云城可不是瓮城,咱们的战熊随便撞一下就破了。”
南宫谨言:“攻下之后,这城要守吗?”
储良没有回答,尉迟定邦抢先道:“当然要守,这不是废话嘛!”
南宫谨言:“那先打曜光城还是流云城?”
储良:“当然是曜光城!”
尉迟破虏不解道:“为何不能双管齐下?”
话语间,储良使劲给尉迟破虏一个眼色,示意他闭嘴。结果破虏并没有领悟,南宫谨言笑了笑,目光转而落到了此刻正认真听他们争辩的雷澈身上。
雷澈没有说话,示意他们继续。
事实上,在场的将军里除了尉迟破虏和尉迟定邦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为什么。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雷澈表面上对大家予以信任,实际上始终都防着一手。这点大家都理解,也就尉迟家这两兄弟傻乎乎的以为雷澈会念在多年的君臣之情上,对他们有所例外。
对于尉迟破虏的那一问,南宫谨言没有理会,而是接着储良的话继续道:“所以为何要兵分两路?”
这时,南宫谨言将话锋又抛开了尉迟兄弟,结果支持尉迟兄弟的展腾知道这兄弟俩最笨,于是赶忙替他们答道:“南宫将军这是在玩诡辩吗?”
南宫谨言疑惑:“展将军此话怎讲?”
展腾:“刚刚南宫将军问,是先打流云城还是曜光城,而储将军先前的问,南宫将军并没有解答,辩士的话术与战略先机可不一样。”
原本被南宫谨言绕进去的储良接着道:“正是,我刚刚问的明明是流云城明明一攻就破,为何南宫将军执着于为何要兵分两路?”
展腾接着道:“不错,正是因为流云城一攻就破,所以我等主张兵分两路,意图抢占先机。”
一旁的雷澈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目光转而落到了战争沙盘上,原本从一开始就支持雷澈主攻曜光城的那几个将军里,有一位则在这时紧盯雷澈的一举一动,不知要做什么,
却见南宫谨言淡然一笑:“目前看来,我们拿下霁北最需要忌惮的首先是夙国,其次是夏国。夏国目前没有任何动作,单说夙国。我们将要攻陷的两座城池其实都是原本夙国的疆土,流云城确实好打,但鉴于现在云凡对于墨国人的威慑,一旦夙国兵发曜光或是流云,必然会遭到顽强抵抗,这对于我们而言,是机会。”
话语间,储良似乎明白了南宫谨言的言外之意:“所以,你的意思是快速拿下曜光城,然后对流云城进行劝降?!”
展腾与尉迟兄弟听罢,为之震惊,皆认为储良在说笑亦或者是他曲解了南宫谨言的意思,直到南宫谨言道:“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一座城池,为何非要刀剑相向?留着力量用来对付夙国与夏国,不好吗?”
话语间,四位主张分兵拿下曜光、流云二城的将军们将目光一齐投向面前正望着战争沙盘不说话的雷澈。这时,却见雷澈缓缓抬眼,看刚刚惹得他有些不悦的储良:“你认为,寡人拿下曜光城后,剩下的墨国人会怎么想?”
储良思量:“定然军心大乱!”
“孤军深入,久居霁北。求援无援,思乡心切。本无胜算,何苦一战?”雷澈笑了笑,继续道,“到时候,寡人只需要将流云城一围,他们便只有等死的份。”
这时,南宫谨言补充道:“但若国主肯放他们一条生路,那么这些墨国人必然会感激涕零,开城门相迎!”
“云凡若是在我们前面去打流云城,只会遇到殊死抵抗,夏国那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动静了,至少在我们拿下流云、曜光二城以前。”先前支持雷澈拿下曜光城的四位将军里,又一位力挺雷澈道。
雷澈抬眼看了看,说话的是破陷营的将军纪伯。接着,站在纪伯身边的齐思君反问储良等人:“所以,四位将军还打算兵分两路拿下曜光、流云二城吗?”
眼下,只剩一位将军从始至终只附议,而未表达自己的看法,并时刻盯着雷澈的一举一动,不知要做些什么。几经思量,储良与尉迟兄弟以及展腾赶忙揖手到:“国主英明!”
雷澈挥了挥衣袖,示意众人免礼,接着淡淡道:“先前,若不是尉迟破虏将军舍命,墨国的玄墨无锋恐怕一箭便要了寡人性命。所以,此次顺道征讨墨国,寡人得替破虏将军了结此恨。”
尉迟破虏听罢,感激涕零。
雷澈:“其实,谨言说的很对。拿下曜光城后,只要给驻守在流云城的墨国人指条路,他们自然懂得该做什么。寡人不信墨国这些不讲信义的人里,会出那么些个忠贞廉洁之辈。等到时候他们献了城,寡人定会为破虏将军报了这一箭之仇!”
尉迟破虏:“多谢国主!”
“好了,关于曜光、流云二城的事情,诸位若是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就继续说第二件事好了。”话语间,雷澈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发言的那位将军身上,而那位将军这时也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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