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说不惯的寅时初刻,我像个幽灵般溜出了青鸾宫。
恐怕睡过了头,硬生生的熬到了现在,至于宫禁,角门的小锁哪里算个问题,多留一把钥匙自然容易。
我来到了北宫墙处的马球场外沿儿,这是离甜甜猫最近又最独立僻静的地方了,何况这种不住人的场所,守卫也只会潦草滤一遍,不会格外上心。
再者,马球亭刚抓了李成蕴和水司斯,闹过一阵风波的地方,往往安全。
我就这样悠悠晃晃的来了,带了点骄傲。
而这骄傲来自于——我正在接近自由。
此时此地,若论自由,谁可与我一比?
所以,我如果在人群中“跃起”,那一定不是目中无人,而是灵感乍现,正在感受自由。
如果我的世界只有自己,那么我认为,别人的世界也可以只有自己。
这个状态无意冒犯,就是感知。感知灵魂的重量,灵魂的来路,去处。轻盈或者沉重,分别或无。
灵魂不灵,常做**。
它来自孑然一身,归于踽踽独行。
我现在,迎着月光沿着小路,心中便活跃的不行。玩心上来,捡来一块和粉笔一样的白垩石,在马球场大门上画了两只大王八。
四周探了探,该召唤甜甜猫了。
我用准备好的铜铃铛,“铃铃铃”,摇了十二声长响。
那只巨型橘猫很快来了,飞檐走壁,无声无痕间,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浑身又香又臭,不知道是有多可爱!
我俩进行着狂热的见面礼,她蹭我蹭啊蹭,我撸啊撸啊撸。
不多一会儿,我就像穿了身貂,一身的毛。
我将怀中的一包煎虾仁拿出来,席地而坐,和她同享。弦月皎皎,共进宵夜。
若说目前能在谁面前完全放松下来,可能只数甜甜猫了……
我唧唧歪歪对它讲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她一直依偎在我身边,认真听讲,并以咕噜声作为回应。
说完了我自己,又聊起它的情况,再顺便帮它“检查身体”,耳朵,皮毛,尾巴,指甲……
看她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生病。
令人欣喜的是,它近来因吃野味,变得健硕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说道:“甜娃娃,去把那个死人的肠子掏出来!”
它的眼睛一闪,大大的黑瞳仁立即带上了捕猎之时的专注眸色。
若搁在以前,这样的对话一定惊悚又意外。
只是现在,“占北苑为王”的甜甜猫驾临之处,便可使普通的“野味”闻风丧胆,别说是屈屈一副死人的黑肚肠。
她“啊呜”一声答应我,从语调听出,她全然明白。然后又蹭蹭我作为告别,我与以前一样,与她额头顶额头,作为爱的信号传递。
然后她若神兽灵宠,四蹄一蹬,往远处奔袭,可谓神出鬼没,如风自在。片刻间,便没入后宫那片乌乌麻麻的建筑群中去了。
为了使一切看起来如常,不得不按照平日作息起床。
统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只好用厚厚的脂粉来遮盖我的大黑眼圈。
竖耳细听外头宫人们的谈话,与我所预料的一致,传言已迅速发酵沸腾起来。作为总策划,作品被人口口相传,难免兴奋。可是,还要装作一无所知,这不能分享的感受当真别扭。
梳妆完毕,有意无意的路过贵妃寝殿,听到崔常侍向皇上禀道:“启圣人,今晨约摸是寅末卯初,皇后娘娘的凤体受了冲撞。”
皇上还睡意朦胧,带着哈欠说道:“冲撞?何谓冲撞?”
崔常侍接着道:“那会子正是后半夜,灵堂做经忏的和尚老道们,都念经念瞌睡眯着了。唯独有个小和尚说尿急,正欲如厕,却突然听见皇后娘娘身上有些窸窸窣窣的怪声。”
“一抬眼,还没瞧清楚,只觉一道影子闪了过去。再追着那影子瞧,竟然是只野山猫,个头大的不行!它麻麻利利儿跳上了房檐,那口里啊,还叼着一坨曲曲弯弯的东西。”
“然后呢?”
随后崔常侍压低了声音,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详细了。
效仿我听门缝的人又来了两个,嬴牙和云露两个已然将头贴在了门框上。岂料那门没锁,一个重心不稳便哐当推开了大门……
这二人诶诶诶乱叫着,试图揪着对方保持平衡,最终一起摔进了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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