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没有在收入洞虚之物之中,而是别在了腰间。
苏命转身朝着城外走去,这天下虽然很大,但生死依旧是大事。
目送着苏命离去的身影,司南侯眼神阴沉无比,只是想到最后那名青年取出的剑令,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一座圣地天骄,可不是他这样的一城之主能够得罪的。
本就不是生死之敌,何苦因为一点小事而舍弃了自己的未来大道,司南侯收敛心神,刚刚那一战他受的伤也不轻,最后那一剑依旧有剑气残留在体内,要想拔除这些剑气,还需要一段时间。
司南侯缓缓的走到了司南黎的身旁,看着脚边躺着的这个儿子,他摇了摇头,也该是这孩子命中有此一劫,这些年为了自身大道,他并没有花费什么心思,若非如此,也不会养着这般不堪,不过这样也好,大道断绝,安心的做一个普通人,富贵一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长袖一挥,灵气落下。
司南黎慢慢醒来,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父亲,他顿时激动不已,而后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爹,我要杀了那个人!”
司南侯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要杀的人,差点杀了我。”
听闻此言,司南黎神情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只不过还未开口便看见了这一片狼藉的城主府。
司南侯平淡道:“既然这是你的命,那就好好接受,接下来我会安排你安心休养,在这城内做的富家翁吧,原本就无缘大道,不过你的性子要好好改改了,我不会在帮你擦屁股了。”
说完,司南侯便转身离去。
司南黎低着头,额前的长发垂落,挡住了他的神情,只是死死抓着地面的右手彰显出他不甘的心。
......
......
“原来,你是一个高手!”
李前程等人看着苏命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直到现在,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一座城主府,谁能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如此的可怕,居然能够压制一位十一楼的大修士,难道这青年真的是返老还童的前辈。
李前程身旁的几位年轻人似乎也有此想法,只不过确实不敢开口询问,不过若真是同辈之人,那就真的太恐怖了。
苏命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李前程等人的神情,他大致也猜到了一些,不过他没有解释太多,毕竟,他们的江湖这才刚刚开始,他不愿斩断对方的心念。
潇潇暮雨宗的负剑男子走上前来,拱手行礼,说道:“在下程启,潇潇暮雨宗弟子,见过小剑仙。”
这也算是剑南州的风俗,那些年轻一辈之中的天骄剑修便可以称得上一句小剑仙,这也算是一种尊称。
苏命刚要开口,脑海之中,神念躁动,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刚刚那一战他的消耗也是极大,这一刻让他浑身汗毛倒立。
随即便看见了一直洁白的手掌,泛着血色灵光,自李前程的身后透出,瞬间将人撕裂开来。
一击沉重如山,杀意浓郁,那仿佛是一座尸骨如海的血山镇杀而来,那厚重的灵光泛着鲜红血色,掌印惊人,压得空气寸寸崩碎,一股血腥、冷酷的气息充斥在了四周,再加上道法展现而出的强大气势,要将苏命笼罩在了其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命有些措手不及,此刻的他气海之内灵气稀薄,气力也未曾恢复,眼睁睁的看着李前程身旁的几人瞬间四分五裂, 这一刻他心火冲天,瞬间震怒了。
不过好在此刻在苏命身前还有一位潇潇暮雨宗的程启,一位七重楼的剑修。
在察觉到这一掌笼罩而下的杀意,他便已然出剑。
御剑决。
身后长剑铿锵一声,出鞘飞出。
一缕剑光如同烟雨朦胧一般,天地之间,无数的烟雨气息弥漫开来,一条数丈长的朦胧剑气斩杀而出,迎上了那只手掌。
轰!
一声巨响轰鸣,掌印之上的血色灵光暴涨,直接拍碎了那道剑光,随即扫落而下,程启整个人连连后退,这才站稳了身形。
程启暗暗的松了口气,好在这名此刻的目标并不是他,否则,那一掌之下,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在沈书明的身前出现了一掌陌生的面容,似乎是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但是这个气息他有些熟悉。
“紫山月钩!”
苏命一字一顿说道,语气并不高,也并非咬牙切齿,但是那冰冷的杀意却毫不掩饰。
四周听闻之人,皆是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紫山月钩!
没有想到阔别多年,这个培育杀手的修行之地居然又出世了,他们这些山下的修行之人听闻的并不多,但是一些有见识的练气士却是瞳孔收缩,流露出无比忌惮的神色。
月钩夺命,那座紫山乃是掌握生死之地,是无数练气士恐惧的地方。
没有想到这个青年居然被月钩杀手给盯上了。
月钩三杀,少有人能够躲过这样的夺命追杀。
苏命没有后退,反而迎接而上,一拳递出,拳劲轰鸣爆射,一式吞天,吞噬着那道血色灵气的力量。
波光潋滟,拳劲与掌印相遇,激荡起狂暴的灵气波动。
短短数息之间,苏命一连轰出了十三拳,力道沉重,拳意更是汇聚其中。
只是对方的掌印同样不弱,道法凝聚的灵气手掌,不断与拳劲碰撞,两两相撞,极其令人震撼的可怕声势。
面对司南侯他并不会下死手,他不是疯子,没有见人就杀的习惯,但是对于这位来自紫山月钩的杀手,他便不会有任何留情。
拳意宣泄而出,苏命消失在了原地,青衫化光,一条血色剑虹一闪而逝,身前的那位月钩杀手眉间出现了一条红线,随后气息全无。
无比强势的击杀了那位月钩杀手,苏命收剑归鞘,他轻轻的咳嗽一声,隐晦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看着死去的李前程,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几位离得较远的青年人看向苏命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眼底只剩下弱者的悲哀和愤怒。
他们明白,李前程会死,便是因为眼前这名青年。
江湖之中,人命如草芥,他们曾经想过,但是真正发生的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弱小,这个世道很残酷,走上了这条路,未必能够善始善终。
苏命一言不发,迈步上前,他看着地上李前程的尸体,掌心浮现了一座炉鼎,炉鼎之内一缕殷红的火焰流转而出,落在了那些残尸之上,烈火熊熊,眨眼之间便化作了灰烬。
......
......
泾阳城外,一处破败的土地庙中。
那位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烟杆,领着苏命走进了这土地庙中。
“这里原来是一座土地庙,只可惜,当年的土地未能熬过一次又一次的大劫,最终死在了劫难之下,这里也就变得破败了,泾阳城内的练气士犁了一遍之后,这里也就渐渐破败了,不过也因为这里是曾经的土地庙,寻常的妖兽和野兽也都不敢靠近,毕竟当年这位土地爷曾庇佑过这个地方。”
老人抬手,指了指庙中的一角,那是一床洗的很干净的床褥。
“哪里就是前程那孩子生活的地方。”
老人望着那床床褥,似是自语,低声喃喃道:“二十年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前程那孩子当年还曾见过那位土地爷,这个名字还是那位土地爷当年给他取的,李前程,土地爷当年希望这孩子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顿了顿话语,老人轻轻的抽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烟气,烟气缭绕之间,仿佛看到了过去。
“土地爷当年看过这个孩子,前程这孩子是有修道天赋的,所以他想要帮前程那孩子打造根基,只是这孩子的命不好,还未等到修行的年纪,土地爷便陨落在了那场劫难之下,这也等于是断了前程的未来。”
苏命轻声问道:“为何不拜入仙家府邸,既然有修行的天赋,应该不会有仙家府邸拒绝的。”
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叹息之色,“那孩子性子倔,在他眼中那位土地爷就如同他爷爷一般,说到底,一方土地爷身消道死也是有那些仙家府邸的手笔牵扯其中,所以他不愿拜入山门,他选择了走上武道之路,只是可惜,武道之路何其艰难,既没有名师,也只有当年土地爷留下的一本拳谱,练了二十年,也不过是一位二境武夫而已,再加上他的武道悟性并不算好,也曾在城中习武,却没有被人看上,到最后他只能偷偷看人比武,能学多少算多少。”
“那孩子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在里泾阳城不远的一座小村落内,这孩子每年都会回去看一看的。”
走到小庙的一角,老人取出了一个包裹,包裹之中有细碎的十几两银子,老人将包裹交到了苏命的手中,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愣愣的转身看着那座残缺的土地像。
看着看着,那双眼睛就有些浑浊了。
还有几个与李前程相识的年轻人站在庙前,一言不语,此时几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散不去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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