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很快被带到了公堂之上,表情都有些惶恐。
祁烬开口,声音淡漠,却带着浓浓的威慑力:“在卫小姐进去之前,可有旁人进过老夫人的院子?”
“回大人的话,有。”
一个婆子抖抖瑟瑟的开口:“小姐进去之前,三爷也是曾进去过的。”
三爷?
卫子卿回忆着原主的记忆,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这位三爷,应当是原主的三叔卫荣,向来对她很是不喜,因着和老夫人说那体己钱都要留给原主,同老夫人很是吵过许多次架。
“三爷同老太太一道待了有半盏茶功夫,似乎是同老夫人吵了一架,便怒冲冲的走了,还摔了一只茶杯,奴婢们进去收拾完碎片,小姐便来请安了。”
“那你们,亲眼看见他出了院门吗?”
卫子卿忽然开口:“我记得祖母好静,院子里的人向来都是留在院门前守着的,屋子里倒不怎么留人。”
仆人们面面相觑,回忆了一阵,都摇了摇头。
祁烬扫了一眼仆从们,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将那位三爷带上来吧。”
“大,大人!不好了!”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家又出命案了!今天一早,卫府的仆人看见卫,卫家三爷在房里……撞柱自杀了!”
刚查出一丝都还没个准信的线索,卫荣竟然死了?
卫子卿顿时皱紧了眉,而祁烬垂下眼皮看了那根绣花针一阵才道:“先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卫府,才进门,便有一个穿着麻衣的女人冲着卫子卿扑过来,抬手就要一耳光扇到卫子卿脸上。
“你为什么还有脸回来!你克死了祖母,又克死了我爹!”
卫紫依脸上的怒意压都压不住,眼神像是恨不能将卫子卿撕碎般凶戾:“你果然就是个克父克母克长辈的灾星!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的手腕被一只修长大手捏住。
“小姐慎言。”
祁烬声音漠然:“案子尚未查清,莫要用怪力乱神之说扰乱视听。”
若是昨日,卫子卿恐怕还和祁烬看法一致,但是现在……
昨天的黑影和那白衣女人,实在让她觉得后背生寒。
“先去看尸体吧。”
男人似是无意的护在她侧面,将她带到了卫荣房中,便看见卫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以一个双膝跪地的姿势瘫软在梁柱前,柱子上沾满鲜血,看上去颇有些渗人。
仵作们赶忙走上前验尸,很快边充着祁烬一拱手:“大人,的确是撞死的。”
“大人,我们在死者房中找到一封信!”
随从急匆匆捧着一封信赶过来,祁烬抬手接过,便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鬼迷心窍,弑杀亲母,罪不可赦,唯有求死,方可心安。]
老太太……真是卫荣杀的?
“大人,那想必这卫荣便是杀卫老夫人的凶手了!”
河西刺史凑上去看了一眼纸条,顿时扬起了笑:“那此案凶手已死,是不是……”
“他不是自杀。”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微冷的女声,祁烬转头,便看见卫子卿凝重的脸:“他也是被杀的。”
“你这黄毛丫头懂什么……”
祁烬径直打断了刺史:“说说看。”
“首先是笔迹。”
卫子卿指了指祁烬手中的信:“若是一心求死,多半该有些情绪波动的,但是这封信的笔记全然看不出紧张,甚至落笔稳重有力,一个因为杀了生母想要自杀的人,断不会如此淡定。”
祁烬没说话,只是示意她继续。
“其次是这柱子上的血痕。”
她示意祁烬看向那柱子:“柱子上的确有血,卫荣的头也的确撞上去过,但是上面却只有一道血痕,而死者头上这块印记的形状,比柱子上的要大上许多,断不会是撞了柱子上这一下——应该说,他很可能是被凶手打晕,或者死去之后,才被强行撞到柱子上的。”
仵作们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果真如她所说,两道痕迹明显对不上号。
祁烬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意味,面上却没表露:“还有么?”
“还有他指甲里的泥。”
卫子卿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用镊子挑起里面的泥土:“府中只有两个地方有泥沙,便是种菜的菜圃和各个院子的花圃,以及后花园,但都是适合种菜的黑土,而他手里的泥带着腥臭味,没有粘性,更像是河岸附近的淤泥。”
众仵作顿时愣住,倒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尚小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敏锐。
“你的意思是……”
祁烬打量着卫荣的手指甲:“有人杀了他,然后将他从河岸边带回了卫府,还伪造出他自杀的假象?”
“正是。”
卫子卿点头:“所以杀祖母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卫三……叔的人,甚至他很可能就在卫府里,是为了掩盖罪行,才找出了一个替罪羊!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凌晨,查查这个时候时间附近谁的形迹可疑,凶手便有可能是谁!”
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却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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