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皎缓缓摇头,莲步轻移,坐于案前,呵气如兰:“有一事我一直不明,希望杜司刑替我解答。”
杜若恭敬道:“娘娘请讲。”
“鸢秋陈尸之处,可有寻到碎瓷?”
杜若垂眸回忆:“的确没有,可证明了鸢秋是被移尸,也无法证明她的死就与寿禧宫有关。”
“是,所以证据还在寿禧宫。”沈若皎十足自信。
倒也不是她盲目自信,闯过了咏絮宫,查过了昭瑾宫,剩下的就只有寿禧宫了,即便再不可思议,真相也只会在寿禧宫。
再加上敛月亲口认证,鸢秋是从寿禧宫被拖出来的,她相信敛月。
杜若有些犹疑:“那德志能位居大长秋,定是行事谨慎之人,恐怕早已抹灭痕迹。”
没有人会傻到留下自己杀人的证据,何况宫里这些人精。
沈若皎笑道:“不,有些痕迹,经年久月也无法磨灭,是人力无法消弥的罪证。”
比如透过地缝渗下地中的血迹。
时人讲究风水格局,房内陈设皆有定数,不会轻易变动位置。
若有变动,定有变数。
杜若低头思量,未几,便拱手道:“臣愿一试,万死不辞。”
司刑司,是白禛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隐忍一时,不代表畏首畏尾。
沈若皎脸上笑意更甚:“杜司刑且安心,我有十足把握,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杜若难得红了脸:“臣不惧死。”
她一向神色严肃,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却枯燥沉闷,如今才算是有了点生气。
她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模样,让沈若皎哭笑不得。
沈若皎神色柔和下来:“自古以来,牺牲都是沉重的,杜司刑的风骨令人敬畏,但如今形势未明,杜司刑这样的人,不会枉死,也不应往死,杜司刑尽管信任本宫便是。”
杜若面色激昂,嘴唇颤动,不知该说什么。
她似乎明白,为何主上会待眼前这个既刚且柔的女子如此特殊了。
沈若皎笑笑:“好了,多说无益,随我去一趟寿禧宫吧。”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蒙上一层冰霜,犹如寒潭。
几人迈步前行,沈若皎状似无意地问:“司刑司的女官,个个都身手不凡,训练有素,她们此前都是普通宫女吗?”
杜若如今对沈若皎崇敬至极,丝毫没有隐瞒:“不,她们都是身世浮沉之人。有的是当年战火后的遗孤,有的是被权臣迫害家破人亡的罪奴。”
沈若皎并不算太过惊讶,她大致猜过司刑司女官来历不凡。
名为女官,实为暗探。
白禛救了她们,又在眼皮子底下培养她们,行事大胆,剑走偏锋,虚设了一个司刑司的名目,隶属后宫,朝臣无权干涉。
偷天换日,暗度陈仓。
好嚣张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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