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王禳灾王伍长吧”一道憨厚的声音从王禳灾身后响起。
王禳灾转身,只见一个黑脸大汉,面容粗狂,眉毛浓,胡须盛,背着两把巨大的双斧。
“你是。”
黑脸大汉拱手抱拳“在下耒阳郡人午牛,奉吴什长之命,我来带王伍长了解军中事宜。”
“原来是午牛伍长,久仰,久仰。”
“嗯,请随我来。”
二人向军营走去,军营内树立一个旗杆,旗杆间的道路两侧有着好几个穿甲持刀的士卒在看守。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以蓝布为底,旗子上有着一株坚韧,挺拔的墨色松柏映在布上。
午牛指着那面旗子说道:“那面旗子,它不是旌旗,也不算帅旗,它是唯一能凝聚全寒封城人的东西,当年沈国攻我宏渊,黄石关当时尚未收复,咱们寒封是最前线。
沈人打来,是杜裕峰都尉,为了鼓励大家,绘制一面旗子,鼓舞了当时寒封城内的军士,最终我们以三千对五千的劣势,打退了沈军。
而这面旗子,便一直保留在了军中,这是寒封人的魂啊,老人见了这面旗,都会忍不住跪拜,那颗松柏墨色上又带着些红,正是当年为了保护旗子而被敌人杀掉的旗手的血,染上去的。”
王禳灾抬头仰望着那么迎风飘扬的旗子,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旗子上浮现出一道道人影,一个个穿着斑驳不堪的甲胄,还有的人四肢不全,拄着木拐,为首的一个人,头绑红巾,双臂已经断了,他看着王禳灾,眼中充满了坚毅,王禳灾下意识地对他点了下头。
午牛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在看什么呢?”
王禳灾缓过神来,再看向那面旗,刚刚浮现出的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没看什么”王禳灾摇了摇头,感叹一句:“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午牛伍长,可否给我讲讲那名旗手的故事。”
午牛仔细的回忆:“我也记不太清了,很多都是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在午牛的讲述下,王禳灾仿佛回到了当年那战火纷飞的时代。
“陈矩,沈人已经把云梯驾到城墙上了,快去搬石头。”
“好!”陈矩把旗子靠在后面的石柱上,搬起巨石跑到城垛边,正巧一个沈国人顺着梯子爬了上来,陈矩将巨石狠狠砸向沈人的脑壳,红白四溅,只能用袖子匆忙擦脸。
冒着可能被下方弩箭射中的风险,向下探了头,随后便收回来脖子,向周围人喊道“沈人又爬上来了,越来越多了。”
旁边一个士卒哭喊道“沈人这么多,咱们不可能抵挡地住啊,不如我们”
一枚弩箭射入那人的眼中,“啊,”一声惨叫,弩箭穿透了眼球,突出了后脑,红白色的液体顺着顺着士卒的眼角流下。
士卒强忍着痛拔出弩箭,“啊”又是一声哀嚎,一阵晕眩,他直接倒在地上。
弩箭被他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上面沾着浑浊不堪的血液,士卒的眼中,只剩下黑黑的空洞,倘若盯久了看,可能会被吓到,红白色的液体也已经从眼角处流干,只剩下了淡红色的血痕。
陈矩蹲下身子冲到他身边并朝着周围人喊道:“快,帮我把他抬到箭楼里去。”
周围人赶紧过来帮忙,那男子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着。
抬入箭楼后,陈矩赶忙又跑出来,看了眼石柱旁,还好旗还在。
他回想起了这次作战之前,那刚来寒封城的杜裕峰与他们这些人年龄相仿,一开始他们还不服他,但通过这些与沈人的作战,他们的确发现了,杜裕峰乃将才。
那一天召集了他们这三千余众,他还记得,杜裕峰将军举着旗对他们说:诸位兄弟,刚刚去探查敌情斥候传回消息,越人的主力就要来攻城了,大致有五千人,但你们也并非等闲之辈。
你们都是宏渊的精锐之师,如果你们颓败,撤走,寒封城内的百姓就会惨遭越人屠戮,你们的妻儿,也会沦为奴隶,如果逃,可以苟活,如果战斗,可能会死,我已决定,无论生死,都与寒封共存。
你们愿意吗?愿意与我一同留下来吗?”
陈矩是第一个喊出来的“我愿与将军留下,共同抗敌,反正撤退沈人也会得寸进尺地入侵,我就是寒封人,这就是我的家,我不走了,誓与此城共存亡。”
周围人也被这番话带动了,纷纷喊道“誓与此城共存亡。”
“跟他们拼了!”
“不退!九死无悔!”
杜裕峰看着陈矩,那一刻,陈矩感觉自己无比的光荣,杜裕峰把旗帜递给了陈矩,他还记得杜裕峰将军对他说的话:我不知道我们能撑多久,也许,我们等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不过,只要我还活一天,这城就属于宏渊!
陈矩接过旗杆,牢牢抓住,杜裕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是一个旗手了,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这面旗看好,保护好,举高,要让在后面观看的寒封百姓的知道,寒封的守军,还没有死光,我们还没有败退!。
“是,末将定会拼死护旗,人死,旗依立。”
“越人的投石车要投放了,大家快闪开。”
一道声音响起,陈矩立马从回应拉到现实,一个脚步冲过去,捡起旗杆,举起。
一旁,就在刚刚到位置,“轰”四五块巨大的碎石砸在箭楼上,木制的门窗和墙体直接被砸得稀碎。
有人大喊“快跑,箭楼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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