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人吃饱喝足,围在行军灶前聊着天,午牛躲在草丛里一边观察着,一边掏出干米与腊肉,伴着水囊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咽下去,勉强也算饱餐了一顿。
目光向后面挑去,其他人却还是没有来心里越发急躁。
天快黑了,沈人在周围点起了火堆,在地上铺上草席,准备睡去。
留下十个人守夜,四个沈人围在火堆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午牛五百主”午牛身后有人低声喊道,回眼望去孙默、赵天、叶继还有八名士卒都已赶到。
午牛向后退,与众人聚到了一起。
赵天压着声: “午哥,我刚刚可看了一眼,大约有几十名沈人呢”
午牛看向众人:“咱们也有十二人,怕什么,咱们已经几把弓弩?”
赵天用的长枪,孙默用的铜戈,叶继用的短刀,剩下的八名士卒中只有两人拿着弓,一人拿着弩。
“这样,赵天孙默在前,叶继随我,弓弩箭只先射那十名守夜的沈卒,放倒后哪个沈卒醒了,你们就射哪个。”
这样一个仓促的攻击顺序与计划就制定而成了,午牛蹲着身子来到草丛前,扒开草丛,那十名守夜的沈卒还围在火堆前,没有丝毫的察觉。
“就是现在,攻!”午牛一声令下
赵天,孙默率先跑了出来,凭借长枪与铜戈长度的优势率先捅死两名沈卒。
一名沈卒回过神来刚想喊叫提醒同伴,就被飞过来的箭只射穿了喉咙。
午牛挥动着双斧与叶继冲了上去,其他士卒紧随其后。
“有敌袭啊”一名沈卒大吼一声,紧接着从额头到下巴裂开了一道血痕,里面红的白的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午牛用衣袖擦了擦手吼道:“速战速决!”
熟睡中的沈卒迷迷瞪瞪的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捅死。
不一会地上多了十几具尸体,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茅房里有一位老人正在负手而立,津津有味的看着。
荀刖在窗户前,看着眼前的厮杀,嘴里嘀咕着:“这些寒封城的小娃娃们,来的可真够慢的。”
……
“快,快,快干活”城司空挥舞着皮鞭,在空中声声作响。
三个司寇正在合力撬动一块碍事的大石头,听的催促,他们抬头看向城司空满是惶恐,不服管教的意志都被消磨殆尽了。司寇是最苦的劳役,他们还要在此服役数年之久。
司寇中还有一名被抓获判刑的一名盗贼,他脸上刺着黝黑的黥字,脖子上套着一个木钳,做着更重的活,被工头呼来喝去。
于是,在这个暗淡的秋日里,在城司空监督下,在小工头们的鞭策下,黄土漫天的工地上,百余更卒和百余刑徒如同一群工蚁般穿梭其间,来去匆匆。
一名司寇接过了同伴传过来的一大筐泥土,夯在城墙上。
陈熠见过黄石关的城墙、地基和地板是砖石铺的,但这里都是用黄土夯。
夯土建墙是很有讲究的
一开始,大家在工头指挥下,把一块块厚木板拼起来,每两块木板外面插一根立柱。
这些立柱之间也系着绳索,就像夹棍一样把那些木板固定住,使它们不至倒塌。
从而竖成四面木墙,组成一个狭长的方框。
据说,这种四版筑城法,还是百多年前吴起从中原带到江汉的,淘汰了当地落后的两版垣。
时过境迁,吴起的名字当地人都没多少记得了,这四版法,大概就是他在楚地留下的唯一东西了……
这些司寇的任务,就是不断地用铁楸“锸”铲土,放在竹筐里,让人沿着那些“脚手架”提到木墙上,往里面不停填土。
而等到里面盛满土后,就让司寇们三人或四人一组,抡起沉重的夯杵,照着松散的土堆一顿猛砸!
陈熠知道,那些木板叫做“版”,夯杵叫做“筑”。
这一工序就叫做版筑,孟子曰”傅说举于版筑之间“,
意思是商武丁那位大臣傅说,一开始也是抡大杵,砸夯土的苦活的黔首……
“嘿!嘿!嘿!”
随着刑徒司寇们一次次喊着号子,一次次抡起大杵,砸向泥土,那些疏松的干土便被慢慢夯实,越来越板,越来越硬,直到铁锸使劲一铲都无法撬动。
再洒上水,涂上一层泥,一段城墙就算完工了。
等施工完毕,拆去脚手架,压在夯土中的插竿还能起到加固作用。
陈熠还是有些怀疑这城墙的质量,用短刀刺了刺那些已经风干的墙垣,才发现自己多虑了,还真是夯得如同石头般坚硬。它们的寿命或许不如石墙,千百年后肯定风吹雨淋变矮甚至消失,但防御力却不错,经受得住石块轰砸。
所以这时代攻城的最好方法,并不是投石器,而是掘地道,或者发水来慢慢浸泡……
“司空”陈熠缓步走了过来,“你是?”
“奉城尉之命,接手这批司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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