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穿着是一套宏渊军官在外才穿的便装。
“请问您找哪位?”陈维警惕地问。
“我找陈维,陈督道。”王端的表情很着急。
“我就是。”
王端没有立刻说下去,他看了看陈恭身后的宅子主人。陈维犹豫了一下,如果他现在让宅子主人离开,这在以后也许会成为他做贼心虚的罪证之一。
“我需要和你单独聊一聊。”王端坚持地说,他的眼神证明他很认真。
于是陈恭挥手让宅子主人回到里屋去,然后把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这个不速之客发话。
现在是寒冬十二月,郡城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风从门外呼呼地吹进来,陈维后悔刚才没有顺手拿一件灵兽皮袄披在身上。
王端见宅子主人离开了,这才紧张而迫切地说道:
“我是平隶郡郡丞王端,我希望能立刻前往安国,寻求庇护……”
听到他的话,陈恭不由得大吃一惊。郡丞可是郡守的重要副手,在平隶郡的级别相当高。现在这样一名大官居然大清早跑到他家门口,要求投奔安国,这实在太突兀了。
等等,王端?陈维总算起来了,这位不就是郡尉和郡守比拼下,无辜遭殃的那位郡丞吗,本来是琦喆与常俨的势力比拼,最后二人先一块压了王端,导致这位郡丞在郡城生活这么多年,既没有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没有一个可靠的势力,孤家寡人,存在感低下。
即使陈维从事密探行业多年,经验再如何丰富,一瞬间也无法作出合适的判断。
“您一定是弄错了。如果您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在中午之前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给郡守或郡尉。”陈恭板着脸回答。
“用不着等到中午,郡尉琦喆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亲自来找你了。”王端威胁说。
“什么?!”
“琦喆郡尉在城里的探子发现了你,他没有通知郡守或御天台,而是亲自带兵来抓你,他现在估计已经从城外往回赶了。”
陈维仔细盯着王端的眼睛,心中翻腾不已,看起来这个人知道相当多的事情。这时王端继续说:
“我并不是要挟你,现在情况很紧急,你必须立刻作出决断,是留在这里束手待毙,还是带我返回安国——我想你作为一名密探,应该有一条用于紧急情况的后备撤退路线吧。”
“……我需要考虑一下。你为什么要降于安?”
“该死,我们在路上再讨论这个话题可以吗?琦喆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王端急躁地低声咆哮,他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到那个时候,我们就都完了,会被关到大牢里,你知道的,秦朝那些刑讯手段,宏渊都还保留着。”
陈维注意到他使用了“我们”这个词。
“没错,我们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的下场会比你更凄惨。我来找你,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王端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用威胁的口气说,“如果你拒绝我的请求,不相信我,那么我只能把你杀掉,将功补过,这是唯一不让他们发现我有违背宏渊心愿的办法。”
“这个行为实在太鲁莽了,简直就是漏洞百出。”陈维心想,不过这种粗糙草率的方式反而更接近一个临时决定流亡者的作风,而不是一个精心策划过的阴谋。
长年的密探经验教会陈维,完美的东西总是不自然的。
时间又过去了好一阵,陈维明白现在必须由他自己来做决定了。眼前这位郡丞从事究竟是真是假还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份确实已经暴露,是时候撤退了。
陈维长出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长达十几年的平隶郡郡城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他对王端点点头:“好吧,请让我回屋收拾一下东西。”
“没时间了,琦喆随时会出现,我们三个人斗了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作风。”
“只要一会儿。”
陈维快步走回屋子,从书架上抽出全部情报的竹简,将它们丢进卧室榻头熊熊燃烧的暖炉中,然后把铁钩把盖子盖好。
这些工作做完以后,陈维拿出一个案牍,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把案牍揣到怀里,回到门口。
王端正紧张地朝院子外面张望,不停地擦着汗水。
“我们走吧。”陈维平静地说。
两个人快步离开陈维的院子,朝着右边的一条小巷走去。徐永紧紧跟在陈维后面,此时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大队人马赶来的迹象。
“你能不能快一点,如果我们不能在琦喆到达你家之前出城,那就彻底完蛋了。琦喆觉察到你逃走的话,第一个命令就会是放出哨箭,通知守城兵卒立即封锁城门。”
“好”
陈恭和徐永策马狂奔,当他们跑到一片小山坡的时候,猛然听到身后一声尖锐的哨响。两个人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从上邽城上空又连连飞起数声哨箭,从去势来看是从陈恭家所在的西城区发出来的。哨声三短一长,意思是迅速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
“如果是个圈套的话,现在他差不多就该收网了。”陈恭心想,但徐永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了一句:“还好我们及时离开了。”
注释:
郡丞:
辅佐郡守综理郡政,铜印黑绶、秩六百石。郡守缺位或不能理事时,郡丞代行郡守职务。属官有卒史、主簿、牧师令等。边塞诸郡另置长史,管理兵马军政,与郡丞同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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