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峰道:“我明日便会带着郡兵抵达竹叶,先过北风河,你今夜就让人送口信给五百主,让他带着各处兵卒做好准备。”
邮传听罢十分兴奋,他们自从宏渊和沈二十年前的大战之后,再也没有打过仗了,还听廖峰的嘱咐小心翼翼不要有什么违法行为被对方利用,可谓殚精竭虑,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要动手了?”
廖峰做了一个开弓如满月的姿势,对准了叶氏府邸的方向:“箭已在弦上!”
…
送走邮传后,廖峰又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自己抵达竹叶,便可以配合郡兵控制局面,镇压叶氏可能的反抗。
……
竹叶乡
叶凡脚步蹒跚的走向厅堂,他刚得到消息,自家弟子有位不愿意从军打仗的,郡城派了一位百将来。
百将还带来了兵卒,现在他们要去乡三老的厅堂。
到了厅堂,却迟迟不说拒服兵役一事,叶凡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位百将忽然起身:“还有一事未曾禀报乡三老,郡上已知此事,还派遣了一位长史前来彻查此案,如今已至城外。”
此言一出,乡三老十分意外,而叶凡更是面色大变。
且慢,从郡府到竹叶,起码要走上一天,那郡上来的长史怎么就到城外了?
如此说来,此案本就是先在郡上查出来的?
这时候他才恍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官寺厅堂外面,已有一队县卒持弓弩站在门侧,目光没有盯着利平,而是盯着他!那个百将,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叶凡感到大事不妙,额头冒出了汗,但还不等他借口如厕离开,外面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郡城百将所说的”郡守长史”到了!
眼看脱身不及,叶凡只能拼命思索,来的长史可能是谁,他家人脉颇广,官大夫以上者都有些关系。
这时候,来者已抵达厅堂门楣处,却见前簇后拥,来的人还真不少!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位头戴双板长冠的黑面宏渊吏,只是颔下则是长长的黄缨……
叶凡目眦欲裂,那宏渊吏竟然是当年那浔南郡的竖廖峰,还能有谁!?他何时成了郡守长史的!
廖峰一手扶剑,一手则高高举着郡上发给他的公务简牍,登堂入室,堂上包括乡三老在内的众人皆起身朝他行礼,因为廖峰身负郡命!
“奉郡守、郡尉之命!”
廖峰打量堂中众人,都是熟悉的老面孔,除了叶凡外,都对他作揖听令。
“据狱曹、贼曹彻查,叶凡疑有里通外国之罪,与沈国有僭越人臣之交,郡守长史廖峰奉命缉拿二人,入郡城受审!”
言罢,他看向不拜不揖,全程面如死灰的叶凡,笑道:“叶君,勿要发呆了,这便将你的官印、冠、官服统统交出,随我走一趟罢!”
……
此时距离叶氏家族、竹叶乡乡三老利平被黑夫当场“双规”已过去了五天。因为廖峰让百将设计将叶凡一人一同诓来,当场缉拿,排除了叶家武力拘捕的可能,廖峰留下部分郡兵协助竹叶县缉捕那些逃走的叶氏子弟、宾客,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地押送二人抵达江陵,把人交到贼曹和狱曹,便完成了使命。
廖峰不在期间,许沆这个硬朗汉子扛不住水刑折磨,将能招的都招了。叶氏将自己家多余的粮食、皮革送到鄂地,换取沈国较多的金、锡、漆器!一切交易都在云梦大泽中暗暗进行,正因如此,叶氏才富称竹叶,有”叶半县“之称!
叶凡的罪行,已不是简单的”通诸侯“了,而是利用职务之便进行走私活动,好在,无所不包的宏渊律亦有对应的条款。
负责审理此案的刘焉先是惭愧地向郡守、郡丞请罪,说自己在平隶郡多年,却不知叶氏在偷偷做这种事情,是他的失职,而后便手持律令,严肃地说道:
“商君有言,粟生而金死,粟死而金生。金一两入于境内,则粟十二石输于境外!若在境内积聚黄金、珠宝,而以粮食易之,则粮仓空虚,国弱!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稻粟粮食,皆为敌有!”
“叶凡通诸侯,此罪一也,身为家族族长,却知法犯法,私与外国贸易,此罪二也,律令禁止粮食出境,此罪三也!”
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刘汾愤怒地当庭斥道:“郡守曾作《为吏之道》,言吏有五失,一曰贱士而贵货贝,二曰不安其朝,三曰居官善取,四曰受令不尊,五曰安家室忘官府。五者有一,则为劣吏,五者有三,削官去职,如今郧满五者有其五,真是大恶非上,身及於死。”
以上诸罪一并查咎,当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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