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的声音中突然带上了虔诚和狂热。
”巫彭不过区区凡人,又怎么和父亲相较。父亲虽为凶兽,不具人魂,但它确是活了上万载的时间。
父亲说过,这世间上,只有仇恨能让人迷失心智,迷失自己。
父亲就是要小月瞳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然后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我们让小月瞳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活活烧死。那时,她虽然年幼,但父亲却帮她记下了这一切。
此后的日子里,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月瞳便会梦见父母惨死时的情景,被他们的痛苦哀嚎之声惊醒。
她在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终于在巫术学成以后开始复仇。
她有巫术傍身,又能化身鸣蛇,以为自己早已立于不败之地。可她忘了巫咸。”
胡佑儿眼中的杀意更甚,她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直攥得骨节蹦响,指甲扎入肉里,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巫真恍若未觉,仍然自顾自的说道:”而我的价值,便是让月瞳更加的仇恨,更加的绝望。也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为了复仇把自己完全交给父亲。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给了她平静的一段日子,让她和巫咸产生羁绊,产生依赖。
哀莫大于心死,从她们被大网罩住的那一刻开始,月瞳便已经是一个旁观者。而她在大仇得报后,终于完全消散。”
直到此时,关于月瞳的一切谜团才彻底解开。众人神色各异,或嘘或叹。水浩深深吸气,望着巫真的半人半蛇的身体,缓缓道:“你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是我最想知道的是鸣蛇,它现在何处?”
巫真默默的看着水浩,脸上浮现出悲戚之色,声音中也带上了苍凉。
”我父亲已经陨落了,就陨落在汉水的源头。”
胡佑儿闻言冷笑出声:“它是被一个白衣少女击杀的吧?你怎么没死?小白为什么没连你一起杀死?”
她咬着玉齿,声音极其凄厉,就好像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巫真身体一震,沉默片刻,目光深沉的落在胡佑儿身上。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死?”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从胡佑儿身上一点一点的收回目光。
”我和父亲本以为可以开始一点一点的吞噬那只凶兽,却不想一个白衣少女突然出现。她寻到了我和父亲,她与父亲争斗了许久许久……”
水浩众人同时目光一凝,他们俱是看着巫真的眼睛。
此时,那双诡异的蛇瞳不断扩大又不断的瑟缩着。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正是白衣少女的母亲杀死了父亲。
那个自称来自度朔山的白衣少女虽然与她的母亲相差甚远,但父亲也早已不是以前的凶兽。
它一身实力所剩无几,我又刚刚出世不久,即使再加上斑斓鹿蟒,仍然无法和白衣少女匹敌。”
巫真的声音顿住,蛇瞳已经瑟缩成一条竖线。
过了数息,他才继续说道:”我和父亲以及那斑斓鹿蟒,本就吸收了一部分邪气,却不曾想白衣少女一身妖力十分磅礴,她更能召唤闪电雷霆。那正是邪异的克星。
我和斑斓鹿蟒生生的被闪电击杀,父亲更是被闪电毁灭肉身,只余一具白骨。也幸亏父亲在临死之前反噬于她,断其一尾。”
“小白击杀了斑斓鹿蟒?”
“你被小白击杀了?”
“鸣蛇的骨架在哪里?”
水浩、胡佑儿和暮赤几乎是同时出声。他们各自问出了自己最为关注之事。虽然问题各异,但他们脸上的震惊,以及声音中的惊诧一般无二。
无论从巫咸还是巫真的话中,可以推断出,整个箕尾山只有一条斑斓鹿蟒。而他们口中的是相同的那一条。
正是那一条斑斓鹿蟒,在育水河岸边,袭击了水浩众人。最后被巫咸以魑魅森罗斩杀。
可在巫真的口中,斑斓鹿蟒在千年前就已经被小白杀死。
据巫真所说,他自己同样在千年前陨落。可是他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众人面前。
至于鸣蛇那具骨架,巫咸也曾说过,它就在汉水源头。可这里有哪有一根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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