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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涅普迪努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只身在昏暗的空间中虚晃度日,沉默不语、不开电灯,连续几天都没有出来,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回应,虚再没有看见她。
往常的那个吵吵闹闹的活力声音不见了。
早晨起来再听不见电动的声响,用餐的桌子少了一个席位。
留在屋里的只有窗外的闷雷声,还有雨滴连续不绝的悲鸣。
明明谁都没离开,圣居却空荡荡的。
还是头一回、冷清了起来。
……
虚走近挂着「涅普的房间」牌子的门前,地板上还放着凉掉的饭菜。
“喂,涅普,吃饭了。”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被无视了。
“饭菜都放地上了,饿了的话就拿进去吃。”
虚将热气腾腾的早饭放在地上,取走放了一夜的没动过一口的晚饭。
今天是这样、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始终在重复着无意义的行为。
即便只吃肉也无所谓,即便不吃茄子也无所谓。
虚只希望躲在门后的那个家伙能稍微吃两口,哪怕只是给个面子。
涅普基雅担心地走了过来:
“……姐姐还是不愿意出来吗?”
“啊,反正那家伙买了很多布丁,短时间是饿不死的。”
“真难想象……姐姐以前从没有闹过这么大的别扭,我和伊斯小姐敲门也什么话都不说,但愿不会出事才好……”
虚也如此希望。
涅普迪努的反常行为,直到现在虚也半点没弄明白原因。
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有误会,假如是误会的话,好好谈谈就能解决了。
最喜欢坐下谈谈的那个家伙,唯独这次没有给自己机会。
似乎真是深深受伤了,封闭了房门和内心,捂住耳朵拒绝了外界的声音。
这是涅普迪努第一次沮丧到这个地步,沮丧到完全不像是她的程度,就连虚也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自己是不是没有照顾她的心情呢?
回答没有意义,猜测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只是已经发生的现实。
失却晴天和笑容的灰暗而寂静的现在,意识到过去的日常是多么珍贵。
只有雨声的世界,安静得吓人了。
……
「未来一周的降水率为100%,请国民们减少外出,尽量待在家里」
电视机反复播着听厌了的天气预报,预报员的身后是黑压压的整片天空。
如同黑色的天狗吞噬了太阳,剥夺了全世界晒干衣服的希望,行径恶劣。
虚曾经见过这样的天空,在信仰战争时期是常有的事。
硝烟笼罩、尘霾蔽日,滚滚的浓烟污染了天空,到处都是黑色的印记。
现如今,这记忆犹新的绝望的一幕,始料不及地在和平时期再现了吗?
撑着雨伞走到外面,街道上根本看不见几个人的影子。
有的只是雨雾弥漫的模糊远景,还有超负荷运作着的排水系统。
地势低的地方已经成了新的荷塘,假如这场日夜不停的雨水不止,地势较高的地方迟早也会被淹没,幸存者们就只有乘坐方舟迎来新的纪元了。
虚是出来办事情的。
虚的心情很不好。
他只想早点办完事回去,和大多数人一样,谁也不愿意站在暴雨间受罪。
然而,即便在这样的天气下,依然有人不忘本职,在雨中做着自己的宣传:
“我们应该遵循正确的规则生活……”
“请看看这个、请读一读吧……”
呼啸的暴雨间,市民活动家的蓝发少女仍在发着传单。
她不断向在雨中的少得可怜的人递出传单,然而没几个人有空停下理会她,甚至有个顶着公文包的急着赶路的人还差点把她撞倒在地。
少女的传单散落一地,浸泡在雨水中。
内容自然是反对女神统治。
虚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的、不知道有什么必要在这种时候还急着发传单。
明明连发打折券的人都关店歇业了,她究竟一个人在这里演什么苦情戏?
糟糕的雨天,糟糕的心情。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
“那个、请看看这个!”
和前两回一样,她想把传单塞给自己然后迅速离开。
火气上来的虚直接扔掉雨伞,重重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别想故技重施!给我站住!”
“咿呀——————————”
她的雨伞也被风刮走,置身雨中。
“每次都这样!你究竟玩够了没有!”
“对……对不起……好痛……”
蓝发少女的声音很轻,唯唯诺诺的,非常没有自信。
看见她惊恐地闭上眼,虚的头脑总算是冷静下来了,松开了手。
“呃、抱歉。”
“不是……要打我吗?”
“一时沖动而已,我道歉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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