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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破碎的世界,消失颜色的国度,在错误的时间迎来了错误的劫难。
「打倒无用女神!打倒无用女神!打倒无用女神!」
「蓝色之心万岁!蓝色之心万岁!蓝色之心万岁!」
被催眠的洗脑民众们,打着刺心的标语,一遍遍喊着恶毒的诅咒。
神志不清的他们,彻底忘却了往日与女神共度的时光,只是遵循着被下达的指令,机械麻木地行动着。
“BOOM——————————————”
“嘎嘎嘎嘎嘎!!你们以为你们能打得过我吗!大白痴~!”
“甘愿为了猪猡献出生命,愚蠢至极的统治者不配拥有这个世界!”
先代女神的雷击接连轰击在女神们身上,如同假日扫除一般轻松自在。
只要先代女神的炮口对准示威的国民,普兰她们就无法做出任何还击。
天空很暗沉,明明是中午时分,却犹如最凄凉的黑夜一般。
在那黑云与暴雨肆虐的噩梦般的灰色天际,唯有先代女神的雷霆格外刺眼。
教会摇摇欲坠、砖石瓦砾纷纷掉落。
地面发出轰隆的低响,撤离的人们忧郁痛苦地望着这座建筑的末日。
这座曾经是紫国信仰中心的女神之塔,即将像古堡一样化为历史的灰烬。
当最后一座教会成为焦土上的废墟,不知是进步还是落后的时代即将来临。
撕裂大半的演唱会海报、尘封在仓库里的同人小说……
删除得一干二净的论坛、不再有布丁与游戏的乐园……
曾经被守护的、曾经被爱戴的、曾经被歌颂的、曾经被怀念的。
所有曾经有过的记忆,将不再被未来的生命留意,正如同前一个时代的孤篇残籍的文献,这个时代的女神们的一切努力,都将变成无人铭记的白纸。
然后,便是终焉————
……
在那到处都嗡鸣着断裂之声的教会顶层,女神的圣居早已经是破败不堪。
虚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穿过空旷而杂乱的大厅和厨房,在吵闹的暴雨声中面对本该是涅普迪努的房间的地方,沉默不语。
肮脏的雨水不断从缺口处打进房间里,裂开的地板布满了一层积水。
好冷。
除了寒意再也感觉不到其它。
随着咔嚓一声,又是一面墙塌掉了,这间生活了数年的屋子即将走到尽头。
虚走出圣居,临行前没有带上任何东西,只是用钥匙锁上门,往下层走去。
教会很是安静,只是传来砸碎的回鸣和风浪的幽歌,这里的人都走了,神职人员、信徒、国民、女神……就连伊斯也离开了。
「教会已经到达极限了!虚先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说了无所谓吧……你要走请随意,我是不会离开的」
「怎么会、难道你要————」
「与教会共存亡,与女神的时代共同走向终点,仅此而已」
不知道是谁曾这样说过:假如无法选择走的方向,至少要选择停在哪里。
有时候为了前进需要短暂休息,有时候为了不前就要在喜欢的地方长眠。
仔细想想,为了找出应对先代女神的策略,虚和其他人真是做了不少努力。
「破坏控制装置」「摧毁大炮」什么的、出了不少点子,但是由于缺少涅普迪努的缘故,有效的方案没能及时实施,就结果而言什么都没能做到。
终究还是无力挽回局势,终究还是无力拯救这座教会。
坍塌在进行。
电梯坏掉了,楼梯也被堵塞,所有通道都扭曲变形,不能使用。
这样一来,虚终于是真正被困在了教会内部,只能为教会陪葬了。
他明知道是这种结局。
他明知道奇迹不会发生。
如果有什么想完成的事,他只想最后再看一眼这间教会罢了。
走过一间间去过或没去过的房间,眼前就浮现出相对应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人去楼空后才发现原先的每个嘈杂的片段都是那么美好。
虚不愿意抛弃教会,他的八成时间都是在这间教会度过的。
虚不接受没有涅普迪努的日子,他的十成时间都是和涅普迪努度过的。
自有意识开始,这就是他所有的记忆,这就是他的世界的全部。
尽管有过千百遍的抱怨,果然在内心深处,他很享受这种生活。
所以,即使别人能接受新的女神,唯独虚不能接受;即使别人能接受新的世界和新的秩序,唯独虚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如果这一切的回忆的载体必须毁灭,他宁愿自己也一起步入毁灭。
反正他就是这种人,一旦习惯了就再也不放手,永远是不知变通的死脑筋。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依恋。
……
想去做些什么,想去完成什么,但是找不到头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躺进棺材等待土把自己一点点埋起来,放弃挣扎反而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虚走进教会的广播室,试着调了下电源,结果装置意外得没坏。
也就是可以播点什么咯?
看看时钟,距离播报时间还差得远呢。
管他的,反正都是最后一次了,当做提前播放也没什么。
虚拿起话筒,在这谁都没心情听广播的时间里。
他没想把这当做最后的挣扎,只是想作为一个时代的道别,说点心里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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