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颇多怨言,想让雪儿早点回家待产,而赵敬尧知道妻子放心不下,不敢让老娘给陌生人照顾。
这个疾病,不是自己让它依附在雪儿母亲身上,它发生了,我们没得选择,只能适应和想办法解决。
要让自己放弃赡养老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做的,赵敬尧心里的底线很明确,不管是自己父母,还是妻子父母,都是自己的亲人,都要养老送终。
就算是往后她一辈子躺病床上,那也要照顾的,请人照顾也是照顾啊,不能放任不管。
赵敬尧站立窗前,凝望北方,佳人何时是归期。
好不容易盼到长假,赵敬尧提前两天安排好公司事务,请假两天踏上了北上的航班。
“长假你怎么安排的,老公?是回去看爸爸他们吗?”
“我下次再回去看望爸爸妈妈,这次长假我要去一个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是哪里?”
“好了,我要登机了,给你一个惊喜哟,老婆。”
老公是要来我这里吗,来看我吗?右手拿着电话出神,脸上的倦意迅速消退,起身慌乱翻着包包。
“啊~额~嘘~”岳母看在眼里,拉着长音,大声喊着什么,除了雪儿之外估计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妈,敬尧可能要过来一趟,马上放长假了,我要收拾一下。”
好久没见女儿脸上绽放笑容,岳母侧身擦拭着口水,或者说泪水更确切一些。为了不打扰女儿心情,她慢慢背身过去,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翻出一个小镜子,左手把头发梳理几下,坐下来开始动用冷落多时的化妆用品。
其实素颜的雪儿已经很美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日夜艰辛,黑眼圈、眼部浮肿自己找上门来,头发也变得干枯几分,地上掉落的秀发越来越多。
山川秀美,城市轰鸣。敬尧机场出来先坐城轨,到了市里,然后再打电话给雪儿。
“猜猜我在哪,亲爱的老婆?”
“老公,出差去哪里了,马上长假了还出差吗?”
“我到了离你最近的城市,等会就过来找你哈,刚到市里,开心吗?”
“真的吗,没有骗我?”电话那头逐渐兴奋起来
“我坐城轨到了市里,接下来要怎么过来?”
“太好了,你等会啊,有跑线的直接到。”
“什么,跑线的?”敬尧,没听过,是不是当地方言啊,站在原地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南方炎热的季节,这里已寒气袭人。
街灯初亮,敬尧穿上薄外套,还是觉得凉风嗖嗖往身体钻。
“啊,就是跟出租车差不多的,我帮你联系好,你等电话就好啦,呵呵。”
跑现车就是一般的私家车,他们专门跑固定的线路,每次一到四人,人头收费。速度很快,敬尧在护理院门口下车前,就已经看到门口模糊灯光下等着的倩影。
温暖的光线,映照这她美丽的娇颜,欲笑还哭的神情,敬尧几步上前把妻子拥入怀中。
“轻点,别挤到宝宝了,老公。”
“你都瘦了,辛苦你了,老婆。”在妻子脸上亲了亲,敬尧两手端着妻子脸庞,上下打量,心中心疼不已。
“饿了吗,我们进去吧,等会去吃东西,老公,我帮你拿东西。”
“你带路就好,东西我来拿,先去看望咱爸咱妈。”
来之前敬尧就打听过岳父母喜好,带了茶叶和软乎的水果。饶是敬尧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岳母手术后的样子震惊了几秒。
暴瘦的躯干,不停擦拭的口水混着眼泪,像个孩子般,牙牙学语,手中扶着拐杖,艰难起身打着招呼。
耳朵后面沿着脖子粗大的伤口缝合线痕迹依旧可见。
“妈,我来迟了,你们遭罪了啊。”敬尧上前握住岳母的手,一起颤抖着。
以前妻子在南方跟他们视频过,与印象中已判若两人。瘦下来后,炯炯有神的双眼,显得尤为突出。
房间狭小,收拾的还算整洁,敬尧能想象出妻子辛勤打扫收拾的情景。房间里残留的让人不适的味道已被窗外的晚风带走。
“把窗户关上吧,晚上凉,老婆。”
敬尧扶着岳母在床上慢慢坐下,感觉她的手已有些冰凉。
靠窗有一个小行军床,折叠式的,仅够一人勉强睡下,上面堆放着不少妻子的随身物品,粗略整理着,这跟在南方家里优越的条件相比,天壤之别。她还怀着身孕啊,心如刀割。
雪儿温柔的靠着敬尧坐下,顺着目光,明白丈夫在感伤心疼自己,眼神中充满坚毅,轻轻摇着头,示意丈夫自己没事。敬尧他们俩的十指紧扣,一时竟无语凝噎。
敬尧给岳父呈上茶叶,替岳母剥开香蕉,把背包放在行军床上。
“还没吃饭吧,带他去外面吃点好的,我跟你妈吃过了。”岳父收好礼物,笑着指了指窗外。
“知道了,爸,我们等会下去,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
岳母起居便溺擦拭身子等诸事,男士不便,而这又是个体力活和耐心活。
请个雇工,钱倒是小事,能不能尽心尽力照顾,难说。敬尧在房间外的走道沉思着。现在外面报道各种保姆和护工暗中下药,摔打虐待之类的,屡见不鲜。
岳父据说高血压严重,现在看来身体也不怎么康健,难以担负照顾的重任。
“都是麻烦啊。”背靠着墙壁,揉了揉额头。
怕母亲有事,吃饭不能离的太远,雪儿两人就近寻了一个像样的饭馆。好久没有这样安心的吃上一顿了。
“老公,你一来,连空气都是香的,那我就随便点菜啦!”翻阅着菜单,感觉都想吃呢。
“想吃什么就点,都给我吃回来,啤酒安排,必须安排,哈哈。”
相互喂饭喂菜,小别胜新婚,时间要是能停止该多好,其余各种温馨画面按下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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