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制逾年,孙权并没以国丧不举兵为训,复议往伐黄祖。
黄祖自知与孙权二战失利,又知甘宁投奔江东,带去军情,对自甚是不利,于是决定调整战术。
经与江东二次开战,黄祖也知水军弱于对方,如仍在长江上再行水战,难于取胜,便把防务的重点放在陆地上。
黄祖深知孙权来攻仍以水战为主,江夏郡治西陵,西陵城墙矮小,又远离长江,一旦孙权军从长江登陆,长驱直入,来攻西陵,败势将显,这非常不利陆地防御,于是黄祖就将防御之地前移至沔口。
沔口南临长江,傍依沔水,地势高竣,易守难攻。黄祖经多日筑建,便在沔口加固城墙,广筑战垒,且在沔水与长江交口之处,建造二只蒙艟大舰船。
蒙艟舰船船身异常高大,四周用厚木制成装甲,装甲板开有射箭孔,舰船可纳千人,弓箭手可能轮流发射强弩。并用生牛皮包裹蒙艟大舰船,将其置于水中要口,用粗大的棕绳捆上大石头,沉入水底,以固定船身,以它来阻江东水军从沔水城西登陆,这真可谓水上保垒。
经探,孙权悉知黄祖防守,面对黄祖固若金汤之御,孙权接受甘宁建议,定得攻略计策。
孙权令西征军分前后二部,前部军由周瑜为都督,统领一万人,先锋由擅长水战的凌统和董袭组成。首先突破沔水,在沔口城西登陆,发起佯攻,吸引守军的注意力。后一部分一万五千人由孙权亲自率领,先锋由吕蒙担任,乘守军注意力集中在城西之机,从城东破沔口,一切布置妥当。
第二年(208年),孙权出兵再攻黄祖,孙权一声令下,周瑜当即率水军直奔沔水,由西接近沔口。但遇两大艨艟,挡住要隘,鼓声一响,艨艟中千弩齐发,箭如雨集。
周瑜军不得前行,正在犹豫之机,先锋董袭、凌统,分募敢死士各百人,身披二副铠甲,乘坐大舸,突入蒙艟之间。
董袭借机抽刀砍断了艨艟的二根艨艟之棕绳,艨艟失去了固定,自然横漂水面上,随流散去,江东军这才得以前进。
黄祖见艨艟棕绳被砍,艨艟随水流漂离要隘,失去了水上堡垒之用,忙令都督陈就,带领水军,鼓棹迎战。
黄祖水军那是江东水军对手,凌统率着几个勇士,首当其冲,出动轻舟,领跑最前,斩杀了黄祖部将张硕,生擒大批俘虏,且还夺回几条船只。随后黄祖军遭遇江东大批水军,一阵驱杀,黄祖军大败,剩得少数残余只得退回沔口城内。
江东军很快在沔口城西登陆,列队布阵,时夕阳西下,周瑜即向孙权发出登陆信号,便率军就向沔口城西发起猛攻。
黄祖得知水军战败退回城中,又见城西鼓角震地,旗子蔽天,就知江东军已在城西登陆。随即就见到江东军蜂拥而至,猛攻城西,黄祖就知城西吃紧,连忙调集城内守军至西门御敌。
孙权知周瑜率军登陆西攻,按定计策,并料知城东守军应是不多,当即令先锋吕蒙,趁着朦胧夜色,各率二千敢死士悄悄接近沔口东门,搭起支梯,登上城墙。一阵驱杀,江东军占领东城门,引军入城。守将急忙再度率军抵挡,结果皆被江东军斩杀。
黄祖坐镇城西,见东门火起,杀声震天,料知城东失守,沔口难以再有,就令部将陈就守城。自带妻儿及随从来到北门,开门径向北遁。
黄祖刚走,吕蒙率军就杀了过来,见陈就还在抵抗,就斩下陈就的首级,悬挂示众,守将见此,纷纷弃械投降,沔口被破。
此时,孙权行至寻阳时,吴范观看天象,于是上船祝贺,催促军队赶快挺进,军队一到就大败黄祖,黄祖趁黑夜逃走。
孙权担心抓不住他,吴范说:“他逃不远,一定能生擒住他。”
吕蒙寻找黄祖未得,从降卒口中得知,黄祖已北遁襄阳。吕蒙率二百轻骑紧追黄祖,黎明时分,吕蒙终在安陆(湖北云梦县)追及黄祖,部属冯则一冲而上,将黄祖之颅斫下,取首报功。
沔口被下,吴军乘胜前进,进攻西陵城,祖将苏飞,开城出战,一番激战,为江东军所擒。
孙权大获全胜,得到江夏数万人,收纳降卒近万,实力更加提升。
但鉴于黄祖被杀,父仇已报,且江东境内山越复乱,孙权不得不放弃继续再攻之计。江夏被攻破后,孙权任命周瑜为江夏太守,治所为武昌(湖北鄂城),驻守西边陲。
而刘表再任命长子刘琦接替黄祖为新任江夏太守,治所在夏口。一江夏呈现出二位太守,只是各为其主。
刘表终在这年去世,荆州也被吴、蜀瓜分。
山越与往常一样,听闻孙权大军西出,又复叛乱。孙权率大军欲回江东,平定山越。又闻山越听闻大军将回,复遁山中,山越之乱暂时无忧。
为庆西战胜利,孙权大庆宴会,犒劳将士。
在宴席上,孙权举杯对董袭道:“今日庆会,有卿断绳之功,如无此举,艨艟难破。”随即嘉奖董袭。
又有吕蒙斩杀黄祖部将陈就,且追至黄祖,使之灭亡,孙权使吕蒙升为横野中郎将,赐钱千万。
凌统先前酒后杀死同部督陈勤,犯杀人罪,大破保屯山贼以后,自拘于军正(军中执法)。孙权使凌统以功赎罪,西战中凌统立功,但因他属于戴罪之身,不宜大封赏,只赐号承烈都尉,以示他继承并完成父亲凌操之愿。
甘宁拿出了攻黄祖的方略,但鉴于他曾是黄祖的部下,其黄祖军中有不少人是他的朋友,更是凌统父曾死于他的箭下,与凌统很难配合,因此甘宁不便参予征战。但孙权没忘甘宁之功,不仅授兵予他,而且还给了很大的脸面。
事出孙权函盛黄祖首,拟归祭父孙坚墓前。尚有另一函制,就将盛苏飞首级。
苏飞闻讯,急向甘宁求救,甘宁传语道:“彼若不言,我还不知,我现怎能忘记过去?”意欲尽力救他。
犒劳酒会,孙权一一宣布奖赏,众皆坐于席中聆听,甘宁也在孙权左侧。奖赏应轮至甘宁,孙权对甘宁道:“今能克黄祖,多亏兴霸方略,应当奖赏。”
甘宁道:“主公不用奖赏,甘宁有一事相求!”
孙权道:“有何事相求?”
甘宁立即下席泣拜道:“宁若不得苏飞,早死沟壑,怎能效命麾下?今苏飞罪当夷戮,乞将军开恩一线,为宁赦苏飞!”
孙权动见甘宁以德报德,愧有义士之风采,从容道:“今为卿赦苏飞,苏飞若逃去,卿肯受责否?”
甘宁答道:“苏飞承蒙赦,感恩不浅,岂肯逃去?如真逃去,宁头当代入函中!”
孙权见甘宁如此代苏飞保证,乃命将苏飞释出槛车,且召令与宴。
苏飞入谢孙权恩,正欲随甘宁就坐,忽席间有一人跃起,拔剑出鞘,竟刺甘宁,甘宁慌忙趋避,连苏飞亦窜一隅,诸将忙起座拦住。
孙权亦起身惊视,仗剑的,并非别人,又是凌统,诸将拦下凌统,孙权再言相劝。随令甘宁领兵五千,带着苏飞,出屯当口。甘宁拜谢自去,席亦遽撤。孙权未免扫兴,掳得男女万余口,班师径回。
这正是:忠孝二全仍贤人,恩仇分明是义士。
各为其主是借口,权报父仇统不能。
评:孙权二次西征黄祖,功败垂成。甘宁来投,献其方略,终杀黄祖,方报父仇。而络统欲报父仇,却受孙权等人阻止。孙权则以各为其主为由劝之,其理欠缺,全是为了一己之利。黄祖杀孙坚,岂不也是各为其主?报仇之事,不是人人皆可为之,其主要是报仇人之能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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