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
依旧的灯火通明,依旧的热闹非凡,依旧的万众瞩目。
不过不同的是,此刻的世子府却是一片狼藉,所有的下人皆是四皇奔逃,宛若一群惊弓之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那些前来观礼的人,则是早已的撤出了世子府,在世子府的周围围城一团观看着,却始终不愿接近世子府分毫。
似乎,再往前一步便是生死之别,会陷入无边地狱一般。
空中传来一道凄厉的啸鸣之声,一道虹光落入了世子府内。
看到这里,众人心神一振,皆是凝目望着鱼樵世子,看他有何举动。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神仙打架,尔等不必惊慌。”
鱼樵世子落入府内,四皇奔逃的下人皆是被这一声冷喝,喝住了。
所有人都抬眸惊惧的望着鱼樵世子,再无一人敢有异动。
鱼樵世子冷哼一声,旋即不再去管他们,而是望着那大堂牌匾之上血淋淋的人头。
“傀儡术?”他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没想到做的这一切,终究还是暴露了。
傀儡术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法术,但是怪就怪在这傀儡的身份之上。
鱼樵世子大婚之日,任凭各方势力都会给三分薄面,来的皆是圣主圣子。
就算是不愿来的,也会蜿蜒回绝,断然不会用一个傀儡术来糊弄。
更重要的是,这个傀儡的身份极其特殊,是凤唐帝国的刺史司马长歌!
司马长歌,如今凤唐帝国圣皇面前最为受宠的人,他的妹妹更是当今的皇后。
苏家本是凤唐帝国的神将世家,纵使被皇帝受气贬谪,但神将世家的底蕴还是在的。
像鱼樵世家与神将世家合并婚姻,这种极为敏锐的联姻事件,一般都会知会朝廷一声。
而他们也是这样做的,这也正是司马长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但如今傀儡的出现,则是让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一切朝廷究竟是否知晓,亦或是不知晓?
今后朝廷的态度,很有可能就决定了鱼樵世家今后的命运几何。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
一旁的仆人忽然颤颤巍巍的起身,声音是那样的喑哑且刺耳。
“世子,这,这,这……”
站起来的是一位老者,老者颤巍巍的递给鱼樵世子带有淡淡梅香的一本书。
“你……!”鱼樵世子心中正是烦闷,正欲开口大骂。
但当看到了那本书时,兴中不可遏制的一颤,眼中瞳孔不由剧烈增大。
心中的怒气,最后化作了一声深沉的哀叹,双手颤巍巍的接过这本书。
“苍生歌。”扉页上的三个大字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隐隐间在书上嗅到最熟悉的气味。
那是他最喜欢用的淡漠气味。
那味道,那气息,纵使已过数年,他也会记得。
“苍生歌,苍生为重啊!”他不禁低声呢喃道,两行清泪缓缓垂下。
爱也罢,恨也罢,只是望断了枫桥,叹不断的流连。
原本之间的不该,却早就了现在的爱恨也罢!
他自小饮酒醉马快意江湖,最讨厌的便是苍生涂涂,天下寥寥的那一番说辞。
他自认为那些说使命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道德绑架。
但是,当他真正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他却有了一种孑然不同的看法。
那是他六岁那年,他至今记得,那是天崩地裂,天倾一角,宛若末日降临。
曾别他视为牢笼的鱼樵世家却成了他最后的容身之所,也成了他最后的倚仗。
渐渐的,他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明悟了很多道理。
比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比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比如......
苍生为重!
但渐渐的,他变强了,也变得郁郁寡欢,逐渐变成曾经讨厌的那个自己。
那一日,是他至今难以忘怀的痛。
那天大概是很多人的不幸,却唯独只有他受到了幸运的青睐。
在那一日,他看到了背负血棺的强者逆天而上,强行打破虚空,以自己血肉之躯引下灭世雷劫;
他看到了一少年,以自己之血,强行召唤出大帝亲临,挽狂澜于既倒,以一己之力受了果;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无敌伟岸的父亲,竟然为了万族苍生,当面下跪,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那一天,父亲也一夜白头,自此一蹶不振。
也正是那一天,他真正懂得了苍生涂涂,天下寥寥的真意。
自那以后,他深藏功与名,将自己隐藏在深明大义的背后,甚至连她都不能去相见。
就此,他戴上了‘鱼樵世子’不近人情的面具,将她放在了凡尘俗世数十年,他自己亦被困在了“苍生为重”四个字里数多年。
自此,深明大义成了他存在的前提,亦成了他一生斩不断的心魔,逃不脱的梦魇。
看了一眼众人,望着这些凡人,鱼樵世子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因为他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你们散去吧!”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他伟岸的身影不由变得佝偻起来,萧瑟起来。
……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望着早已空寂寂的,沦为一座死宅的世子府,徐枫心中莫名的伤感起来。
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做的一切是否都是对的,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想要的,真的是她所祈愿的?
环顾四周,举目无人,入眼之处皆是萧瑟。
徐枫深沉的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尽人事听天命,乾坤未定,却是早已注定。
望着那渐渐消失在雪夜中的身影,隐匿在一旁的齐煌显露出了身影。
他冷彻的眸中尽是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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