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眼下在做什么?”裴知意看向清河公公。
“坐在大殿外面的秋千上,还是不开口,红泥和绿蚁照看着在。”清河公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不开口,真有能说话却不开口的吗……”裴知意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问过住附近的人了,他们说,小时候她爹还没故去的时候,丫头亦是爱动爱笑,俏皮的性子,又模样好看讨人欢心,奈何她的父亲一直对她没什么好感。听闻年纪大些的人说,她的父亲和母亲原本是很恩爱的,她父亲把妻子过世的事情都怪罪在丫头身上了,因此对她十分冷漠。”
“但好歹是亲生的,还给点吃食,她父亲去世以后,继母想改嫁,又甩不掉这个拖油瓶,常常一边哭一边拿扫帚教训她,吃的也不怎么给了。兴许是从这之后,才变成了如今的脾气吧。”
“有点奇怪。”赵承基悠悠地说。
“确实,他父亲和母亲不是很恩爱吗?为什么还要娶一个新的媳妇过门,况且如果真的恩爱,应该更加爱护他们的孩子才对。”
赵羌年讲得头头是道。
当时去丫头的家里,他也跟在一块的,清河公公讲的是在别处打听来的,可是他听见跛脚的陈大爷说了,丫头父亲的父母,对丫头还是挺爱护的。
只是更多的情况,便不晓得了。
“我当时也没细细想想其中的因果,打探了一些,便领着丫头回来水芳宫了。”清河公公听他们分析了,才意识到的确有点问题,“您看看,我有没有必要再遣谁去问问消息?”
“不需要了。”裴知意淡淡的说了声,“丫头以前是怎么样的,和她将来的人生再没有半分的关系,我一定好好地尽我可能地教她。”
清河公公又对赵承基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色,赵承基颔首,于是便不再提这档子事了。
“忘记问了,她父母可给起过名?多大年纪了?”裴知意接着说。
“名为囡囡,生辰八年有半了。”
“囡囡?”赵羌年把桌子一拍,“这不跟没起名似的吗?”
囡囡,在京郊,只要是个女孩,都可以叫囡囡,怕是随口叫的压根没有起过正式的名儿。
“这么大了?”裴知意亦跟着拍了一下桌子,“我昨天还以为她才四岁多。”
看来,囡囡在京郊那村落里,受了多少苦楚可想而知了,天天捡碎谷子吃,因此才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上一大截。
“陛下,要不您给赐一个呗。”赵羌年满脸堆笑地说。
赵承基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抛向了可怜巴巴看着她的裴知意,说:“名字交给意儿了。”
交给自己?自己可是个不爱读书的人,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耗尽了脑力也没想出个门道来。
三个人关于囡囡的事情又谈论了一些,接着赵羌年就缠着赵承基,要他一起去附近的林子里打些野味儿。
赵承基想了想,意儿每次跟他谈起和父亲去围猎的事情时,总要提起野生的兔肉鸡肉猪肉烤起来多么香,还差点留下口水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同意了赵羌年的提议。
赵羌年受宠若惊,拽着他的袖子大踏步地到马厩那边挑马去了。
至于裴知意,则去大殿前面的秋千边寻囡囡了。
还未到,便见囡囡坐在秋千上,红泥绿蚁轻轻地给她推着,也不敢推太高。
“昭训小主。”
红泥一向机灵,远远看见裴知意来了,迎上来说。
“你们在做什么?”裴知意跟着来到了秋千边,语气温柔地说。
囡囡握着秋千的绳子,低头看着脚尖,不晓得裴知意的话她听见没有。
“在玩秋千吗,”裴知意凑上前去,眼神直视着她说,“秋千一直停着可不好玩哦。”
囡囡听了她说的话,眼睛冲裴知意眨了眨,把秋千的幅度晃大了些,玩了半天才停下来。
“对!就是这样。”裴知意高兴地喊说。
这囡囡虽然性格自闭了一点,可是她说的什么,囡囡是都听进了耳朵里的。
“不愧是我们家昭训,我俩个在这儿跟她好说歹说,就是没听见似的,您一来,她就不一样了。”
绿蚁兴冲冲地告诉她。
“对了,她的衣服是?”裴知意伸手探了探,是粗麻做的,布料很硬,还有一些线头露在外面,但却是刚刚穿上身的样子,应该不是她藏着没舍得穿的吧。
“清河公公在她家那边买的,买的还是最贵的一件。”红泥解释说,“好像还是说最近刚做的一个款式。”
“吩咐人下去,专程买些囡囡的衣物。”裴知意心疼道。
囡囡长相这般俏皮可爱,长大了定是个美人,既然跟着来了水芳宫,便要有个宫里的样子,不能再装扮得像个乡下丫头一般,浪费了她天生这么好看的姿容。
“早上便遣人去瞧了。”绿蚁应道。
裴知意低下身子,抚了抚她苹果一般可爱的脸蛋,忽然涌现了一个主意:“果果这个名字如何?感觉很适合你,她们说你以前叫囡囡,可是这名字太随意了。我想了一上午了,奈何总是寻不到满意的,如若你喜欢果果,以后大家就这么唤你,可好?”
“当然,果果只是昵称,至于正式姓名,容我再多思虑一段时间。”
扬起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那双星星般的眼睛,居然挂满了泪水。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喜欢吗?没事我再想想!”
裴知意被她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到了,急忙蹲下身子抚慰着她。
“为什么突然哭了?我都拿不定主意了。”
裴知意小声说,她以前也没和这般年纪的接触过,不明白他们心中的想法,一下子有点乱了阵脚。
“喜……欢……”
低沉的嗓音传来,居然是这发出来的。
“是你在讲话吗?果果,你终于愿意讲话了?”裴知意高兴得差点没从地上直接跳起来。
她之前还有点失落,不晓得果果是不是一辈子都留下心理阴影,不愿意再开口说什么了,毕竟这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害怕别人会伤害她。哪曾想,仅仅是给她想了一个昵称,她就哭着讲话了。
“果果,这个名字好听是不是?你也跟着念念怎么样?”裴知意按捺下激动的情绪,耐心地安抚她道。
红泥绿蚁在旁边也跟着攥紧了帕子。
小孩双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会,才不太自信地低下头,跟着念了一遍:“果果。”
与最开始听到的声音不同,她的嗓音其实和清泉一样,叮咚叮咚的,十分甜脆。
“果果,我带你玩秋千,怎么样?”
“果果,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小名吗?”
“果果,当心着点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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