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行尸,十日必死……”
“……见人则要打杀撕咬,力大无穷……”
“……战王发狂,杀了剩下的所有士兵……”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悚然转头看向君留山,君留山面色沉冷地向他点点头。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姚远山无比希望那是假话,哪怕自己再次被欺骗也无所谓。
出来的,都是守护着大漠的将士,里面还有着他的亲卫。
城中,还有许多百姓,他们这两天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君留山也在死死看着那些受伤的人,一丝一毫的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他比姚远山更怕,预感成真。
但是从第一个人起,刚才还在说笑放松自己的士兵突然变了脸色,他的头僵缓地抬起,血丝从眼角出现,青筋在皮肤下鼓动蔓延。
似如有青黑的恶虫在他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爬过,嚣张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黑血从细小的伤口中渗出,取代了人血。
诡异图腾一般的血脉浮现在了他的全身。
他的牙齿打着颤,脸上的挣扎都是如此的狰狞。
身旁的人不经意回头,惊叫着倒退跌倒在地,更多的人看见了他,混乱突生。
君留山和暗卫都飞身扑了过去。
而那个士兵,像蝗虫一样长大了口器,僵硬地抬起胳膊,朝离他最近的人亮出了獠牙。
他的目中再没有了光彩。
一个头颅高高飞了起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腥黑的血再次渗透了这片大漠,变得泥泞又恶心。
百姓之前已经全部入城躲避,还留在城外的都是将士。
在两个人突然发病杀死了身边人后,所有没有受伤的士兵就拿起了刀,将受伤的人群分割了开来,分散着团团围上了敌人。
暗卫出手杀死了病变后陆续扑向他人的几个行尸。
大力从横拦的剑上传来,连暗卫都被打得退了一步。
行尸背后之人趁机上前,横刀在颈,双手握住两端,提膝顶在行尸背上,用力将刀刃切进了行尸脖颈之中。
最后的嘶吼声从气管泄出,暗卫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结束了挣扎。
君留山倒转剑柄,果断敲晕了一个眼睛开始冒出血丝的士兵。
“将受伤的人全部打晕,绑起来!变作行尸的,不可压制则杀之!”
姚远山红着眼,额角青筋暴起,目呲尽裂,面恶甚如行尸。
在自己的亲卫杀死他人之前,姚远山一声低喝,虎爪掐住人脖颈猛然掼倒在地,然后毫不迟疑地捏碎了他的颈骨。
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滴落到亲卫的眼中,染红了残留的目光。
行尸力大,普通士兵不是对手,哪怕先前被打晕,彻底病变之后依然会凭本能醒来袭击身边之人。
没有足够的麻绳,简单撕开打结作绳的几根白布,根本绑不住他们。
在一次出乎意料的袭杀之后,勉强还保留着神志的士兵们,纷纷阻止没有受伤的同袍靠近。
他们挣扎着互相给绑了起来,还没有变化征兆的士兵上前一一将人打晕。
锋刃对准了他们,暗卫和楚家旧部护在士兵之前,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进入包围圈中,握着的剑柄上汗液滚烫。
君留山在场面被控制住后,让人将倒在地上的尸体抬出来,在一旁整齐放好,被砍掉的头也重新回到了该在的位置上。
俯身伸手阖上一双怒睁的眼,君留山缓缓握紧了拳。
“其他地方怎么样?”
姚远山脸上沾着血,面无表情走到了君留山的身后,看着那些死去的人。
有士兵从城内拿来了铁链,将所有还活着的受伤士兵都捆上了。
“回王爷,其余地方蝗虫略少,受伤人员不多。但事发突然,行尸造成了巨大混乱。”
“林小将军同城中副将及时赶到,情况已被控制,还活着的受伤士兵也已受制。”
“林小将军请示王爷,该如何处置?”
先前护送林眉离去的暗卫躬身回禀,按在身旁剑上的手,是一个随时能出剑的手势。
君留山垂眸沉吟许久:“不能押入城中,就地看管,让人十二个时辰轮流守着。”
“传令全城百姓,近日不许出门,一应生活所需由军府发放送达,务必紧闭门窗,若有私自行动者,押入地牢,严加查询。”
“所有城池,一如此令,违令有异者,持本王金牌,视作违反军令,以军规处置。”
“是,属下即刻前去传令。”
君留山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丢给了他。
待暗卫离去,姚远山咬着牙低压着声音。
“王爷,当初便是如此?”
君留山将手收回袖中拢在身前,燃起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没带来一点温度。
“当时整个大漠,遍地如此。”
“人迹所至,恶鬼随之。死在本王手上的不多,但本王夜夜不敢成寐。”
到处都是整夜整夜不敢闭眼的人,他们怕等下一次醒来,就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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