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诸人,不论是何派别,有谁敢应你这个提议吗?”
君后辛说着,向亭把嘴嘟得快能搁笔了,皇帝陛下看着他,当真也就把御笔放了上去。
向御史一边夹着笔一边哼哼唧唧,不想让笔掉下来就只能闭嘴。
“和解?朕和摄政王都不可能答应。”
让摄政王交出手中的权利不可能,让他低头,放弃亲政的权利或着再隐忍数年,也不可能。
若为对付共同之敌,如今日一般合作便罢,再多的……
君后辛打心眼里就不相信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就算他近来想起了许多事,知道他们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明白君留山也曾为他用心良苦过,也不可能。
向亭拿下笔塞进君后辛的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派笃定的陛下,门外冯喜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传来。
“陛下,奴婢将茶点取来了,林善送了小殿下过来寻陛下。”
“进。”
君后辛起身放笔时,笔尖在向亭脸上划了一道朱墨,他恍若未见地从御案后走了出来,出去接儿子。
向亭呆呆地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在人进来的时候急忙扯了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对君后辛恨得咬牙切齿。
“陛下。”
冯喜和林善先后进殿,殿门又被关上挡住了外面的凉风,冯喜将端来的东西送上软榻的小几一一摆好,去请向亭。
君后辛上前往林善托着的小篮子里看了一眼,小孩子包着泪咬着手指,委委屈屈地小声哭着。
篮子里铺得厚实,但君后辛伸手去把他的小手从嘴里拉出来,皮肤还是微凉。
“怎么把冬奴送过来了?”
“殿下一直在找您,哭闹不停,奴婢怕殿下哭得难受,只好自作主张送殿下过来了。”
三个月大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会认人还有待考证,但林善的话君后辛爱听。
冬奴见了他也果然很快就止住了哭,朝着他笑了起来,像是在证明林善说的话,这让君后辛更是高兴。
向亭偷偷把脸给擦干净了,才淡定放下了挡脸的袖子,客气地跟着冯喜去了软榻坐下。
君后辛也抱着儿子过来,炫耀一般故意将小几往里推开,空出地来把孩子放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又任由冬奴拉住自己的手往脸上贴。
昨天晚上小家伙幸运的没有发热,今天也精神奕奕的,水润光亮的大眼睛眨呀眨,殷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只盯着君后辛一个人看。
向亭吃着他要来的点心,被迫看着眼前的“父慈子孝”,只觉得御膳房的手艺在他不在的三年间退步了,还退步得很严重,完全值得皇帝把御膳房整顿一下。
要不然怎么就这么酸呢?酸得他捂着腮帮子还觉得牙疼。
“陛下,是不是你们当了爹的,都是这样啊?”
这那里是生了个儿子,完全是被下了蛊,君后辛都能说得上是脱胎换骨了。
而且想他师兄当年多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有了儿子老了十岁,性格也越发的刻板严肃,眼见皱纹就要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了。
向亭完全没有陆柮现在的样子,有一大半其实都是被他气出来的自觉,在心里偷偷吐着槽。
君后辛不知道他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但手下软软的儿子让他没有反驳向亭的这一个说法。
“待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也就能明白了。”
向亭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转开头去恶狠狠吃着手里的点心,半点不珍惜御厨的劳动成果,明明口味多样,他却只吃出了一个酸字。
君后辛淡淡笑着,昨天想要和他说的话,今天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稍后传膳时,向亭哪怕被君后辛折磨得奄奄一息,也撒泼打滚地从君后辛的面前把两盘子肉都端了过来。
他在东暖阁呆了一个下午,赶在宫门落钥前才被冯喜亲自送出了宫。
联合今天早朝的事,提起了精神关注着皇宫的众人难免七想八想,对向府的探究也越发多了起来。
王府内将今日之事写成条子,飞鸽送了出去。
君留山接到条子时已经从山中出来了,他们在吉安县待了五日,中途又有了一次滑石之险。
君留山和林眉跟着人在外巡查,看各村实际的受损情况,好些村落之后都要重新选择地方修建了。
山上就在此时一声惊雷一般的“轰隆”,乱石泥土携裹着被摧折拔起的树滚滚而来,像是有人在一山的寂色中撕了一条口子出来。
薄薄的积雪也被带着滚落,一点白色很快就被染上了脏污化在里面,山林间一鸟半兽都瞧不见,唯有一只恶兽张开了它的大嘴。
暗卫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抓住身边人的领子拎着连连向旁飞跃而去,还有三个暗卫在大家惊慌之时从暗处离开,直奔山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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