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时间不等人,他心中已经是心急如焚,自从被杀心关入铁笼之后,他便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甚至于现在过去了多久都不自知。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冥灵决尽快修习成功,早日找到出去的机关。
随着在洞中的时间越长,白奉甲越来越发现,自己心中挂念的,风雨间光复白城大业的份量越来越小,反而是雪影出现的频次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雪影现在如何了?
白奉甲脑海之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句话。
当雪影赶到城南之时,场中众人已经变得麻木了。
看着眼前被鲜血融化,已经形成流水的积雪,雪影心中满是愤怒。
但她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杀人仍然在继续,木花在看到雪影的瞬间,除了眼前一亮之外,丝毫没有其他动作,甚至连叫停的意思都没有。
“还请木花将军停手。”雪影快步走到木花面前,凄然道。
木花暼了一眼马前的雪影,冷冷回道,“给我一个理由!”
雪影正视着木花的眼睛,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半晌方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将军可曾听过此话?”
木花嗤笑一声,漠然道,“本将军是个粗人,这么文绉绉的话,自然没听过。”
“将军没听过,不代表兀鲁尔哈将军没听过,怎么,将军不想向兀鲁尔哈将军求证一下吗?”雪影却是寸步不让。
木花冷笑道,“不曾想雪影姑娘除了貌美之外,更有一张利嘴,大帅远在千里之外,你让我如何求证?”
“依小女子看来,将军最好将眼前众人放了,再自书一封请罪信给兀鲁尔哈大将军,自请责罚,也好得到时候大将军降罪,难逃军法处置。”
木花冷眼逼视着雪影,半晌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在威胁我?”
雪影轻笑一声,“将军是官,我是民,自古都是官欺民,何曾听过民欺官?”
木花心思电转,其实哪怕雪影不出来,他也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从眼前来看,想通过杀人逼出行劫之人,已经是奢望之举,如果杀戮太多,无论是在吴家那边,还是兀鲁尔哈处,都难以交代。
更何况一向喜欢与自己作对的言叙文等人,时间如此久了,居然都没有出现,也让木花心中更添怀疑。
“你欲如何?”木花的语气依然十分生硬,但带上了几分商量的语气。
雪影素来与人打交道,如何听不出木花话中之意。
盈盈拜倒在地,朝着木花道,“雪影请求将军,放场中数百生民一条活路。”
木花心中暗赞一声,正要说话,一旁的亲随却怒道,“你说放就放,我们将军被劫的几万担粮食怎么办?”
雪影朝着木花灿然一笑,木花心中暗道,果然是红颜祸水,却听雪影淡然笑道,“将军是在开小女子玩笑么?以将军的实力,居然有人可以从将军的军营之中劫走上万担粮食?不说此事小女子觉得匪夷所思,恐怕兀鲁尔哈将军听到,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木花朝着那自作主张的亲随瞪了一眼,方才笑道,“雪影姑娘说得没错,有贼子趁我带军外出,想要跑到我营中撒野,得亏我军中将士得力,让那蟊贼没有得逞。”
雪影心中暗笑,嘴上却惊讶地道,“却不知损失如何?”
木花大笑一声,“无妨,只是损失了一些粮食罢了,不值一提。”
雪影大松一口气,仿佛是为木花担心一般,释然道,“如此就好,要说将军大人失了兀鲁尔哈大将军的威风,小女子第一个不相信。”
木花干笑两声,却有苦自知,营中虽然损失并没有那亲随所说那么大,也不过是千担粮食而已,但更大的过失在于居然军营遭劫,这对于木花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正如雪影所说,如果是蟊贼骚扰,尚且可以上折自辩,但若真是被人从营中劫走了数万担军粮,那罪过可就非比寻常了。
那亲随张了张口,还要再说,木花冷不丁一鞭子抽了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念头。
“谢过雪影姑娘提醒,算他们运气好,遇上了姑娘,就怕下一次没有这么幸运了。”木花一指场中瘫倒成一片的流民,边说边调转马头,带人直接撤走了,只留下冷冰冰的话语在空中飘荡。
一众流民受了如此大的惊吓,看着雪影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却似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雪影也没有与他们说话的闲暇,抛下众人直接朝着棚屋之中走去。
这些流民就仿若漫山遍野的野草一般,狂风吹来之时,他们会低头,马蹄踏过之时,他们会折腰,但无论多少风雨,他们仍然会顽强地活着,只要还有一丝雨露。
而现在,雪影把雨露带给了他们,剩下的,就需要看他们自己了。
挣扎着活下去,本就是人天生就会的本领。
毕竟,活下去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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