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这般安慰着自己,迫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除了吃饭的时间,神医会出现做了两人的饭菜。
其他时候,都呆在自己的房里,不知在做什么。
烟雨在屋里呆的无聊,在院子里走走转转,看看他晾晒的草药,他也并不管涉。
烟雨留心看了,小院儿周围至少有二十人把守。有的倚在树后,有的蹲在树上,还有的就直接大大咧咧的在院子外转来转去。只把这小院儿守得密不透风。
烟雨顿时安心许多。
第一日就这般风平浪静的过去。
第二日傍晚时候,宣绍的马车来到院门口。
他说他会每日来看她,果然这便来了。神医似乎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他还未踏入院门,他便挡在院门口。
“你不能进来。”神医捻着胡子道。
宣绍脸色一冷,正要发怒,却见烟雨从正房走了出来。
她适才倚在窗口,瞧见了他的马车,便起身来迎他。
神医转身也瞧见了烟雨,对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停在原地,不要上前。
“在她耳朵医好以前,你都不能见她。”神医对宣绍说道。
“这是为何?”宣绍声音清冷,不悦。
神医捻须而笑,“这是我的规矩。”
宣绍倏尔出手,修长的手指半叩,宛如锋利的鹰爪,只抓向神医的咽喉。
神医却是身子一晃,恍如一丝残影一般,闪身立在一旁。
“公子好身手!”神医笑着叹了一声。纵广央血。
宣绍收手背在身后。刚才之举,不过是试探,这神医乃是高手,功夫不在他之下,内力甚至更在他之上。
这人软硬不吃,且有求于他,着实让人心烦气恼。
“公子不必担心,这位姑娘乃是与我有缘之人,我既应了你会医好她的耳朵,就一定会做到。公子不必每日来探,只消备好了我要的东西送来便可。”神医捻须说完,便伸手欲关院门。
宣绍抬眼看向烟雨。
烟雨虽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却也瞧明白了,神医不肯让宣绍进来看她,且不许她出去见宣绍。
看着宣绍担忧的神色,她只好冲宣绍点头笑了笑,好叫他不必担心自己。
神医抬手将院门关上,淡淡的看了烟雨一眼,并未说什么,转身回了东厢。
烟雨隔着木栅栏围成的院子,冲宣绍挥了挥手,瞧着宣绍凝望她一阵后转身上了马车,又目送马车渐行渐远。
这才垮下了满面的微笑,神色沉敛的向上房走去。
神医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对神医一无所知,着实被动。虽能看出神医对她并无敌意,她却仍旧不敢放松。
烟雨回到上房不多时,便见神医拿了根细草棍和一个青白的小瓷瓶走了进来。
神医示意她歪过头,将耳朵朝上。
那细草棍沾了青白小瓷瓶中的药汁,小心翼翼的滴入她的耳中。
耳中顿时传来一阵灼热之感,持续了片刻,便没了感觉。神医又让她做了几个咀嚼吞咽的动作,那灼热之感,又从耳道深处传来。
稍事,另一只耳朵也如此一番。
神医又检查了她的耳道,随后便离开了上房。
这是开始给她医治耳朵了么?可她除了那片刻的灼热之感,并没有旁的感觉,仍旧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烟雨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便是谁,曾经有着过人的耳力,忽然失聪,也会无所适从。
她虽在宣绍面前表现的镇定,不过是不想招致宣绍厌烦,被他逐出宣府罢了。
她还要靠接近他获悉当年的真相呢!
一连几日,神医都用那青白瓷瓶里的药汁点入她的耳朵。
一连几日,宣绍都会在傍晚时候,乘着马车来到小院儿外。
他并不再试图闯入,只站在院子外,隔着木栅栏,遥遥望着烟雨,虽面无表情,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却是黑的发亮。
有时呆上一刻钟,有时则更短一些,再乘着马车离去。
临安城外十里亭,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功夫,宣绍公务繁忙,烟雨是知道的,也不知他是怎的每日里都抽出这么一段时间专程赶来。
又过了两日,烟雨被一阵噼啪声吵醒。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耳道里痒的厉害,还有轰隆轰隆的声音。
她正欲伸手去掏耳朵,门外又是噼啪——一声,像是砍柴的声音。
这声音却让烟雨生生愣住,连要掏耳朵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她能听到了?
她刚才是听到声音了吧?
“我,我,我是烟雨。”她试探着,小声对自己说道。
果然听到了自己声音,虽有些遥远,不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但她惊喜的发现,自己是真的能听到了!
烟雨兴奋的起身,拉开门,果然见神医正在院中,以内力毫不费力的劈着柴。
“神医,我好像……能听见了?”烟雨忍住心中激动,有些紧张的说道。
一直拥有的东西,或许觉不出它的珍贵,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才让人倍感珍惜。生怕一不留神,听觉又离自己而去。
神医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嗯,算着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
说完,便又转过脸去劈柴。
烟雨攥着手,手心里黏腻腻的都是汗。
“可是,神医,我耳朵里很痒。”-#~妙♥笔♣阁?++
神医连头都没回,“忍着。”
烟雨只好看着神医用内力劈柴,看了一早上,虽是无聊,可耳中终于能听到声音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唯独忍着痒不去挠的感觉,让人有些抓心挠肺。
待神医吃罢了早饭,收好了碗筷,才又净了手,来到烟雨面前,“让我瞧瞧你的耳朵。”
烟雨迫不及待的将耳朵递上前。
此时对神医的戒备之心,已经因着自己听觉的恢复,降到了最低。
治好了她耳朵的人呀!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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