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袅袅。
隔着水雾,里面的景物和人,都显得有些朦胧。
但依稀能判断出轮廓和样貌。
屏风后,站着一位高瘦的男人,男人眉宇清秀,看上去很是阳光健康。
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目光紧紧盯着在浴桶中泡着澡的人。
非礼勿视。
程玉姚本来不想看的,但好奇心促使她想要看个究竟。
她通过了窗户纸上的孔仔细去看,看到那是一个瘦到身后的肋骨都能看清的人。
这个人虽然很瘦,皮肤却白的很,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更像是长年累月生病,才会有的那种不正常的苍白。
“你看来不怎么想母妃?母妃可是一直都念着你!”
屏风后站着的男人,言语有些薄凉的说着。
“谁说我不想?我只是不想伤害他,而母妃我会想办法护她周全。”
背对着程玉姚,泡在浴桶中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咳嗽几声。
这咳嗽的声音,还有刚才说话温和的语气,和齐王太相似了。
程玉姚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但她通过窗纸努力去看,看到了屏风后站着的男人,明明才是齐王。
那么泡在浴缸里的男人,又会是谁?
“就你,还能护母妃周全?曹枯矾如若有一天你夺嫡输了,那定是你心慈手软才会落败。”屏风后的男人,冷言冷语调侃一句。
哗啦!
浴桶中的男人,调转下方向,背对着屏风后的男人。
“若不是要这样才能救母妃,我宁愿不争不抢,淡然一生。”
程玉姚这会儿看的很真切,泡在浴桶中的男人面容,竟然也和齐王一样。
难道,他们两个是双生子?
或者,是白芷给站在屏风后的那个男子做了易容术,逼真到没有人能辨别出真假来?
程玉姚心中的疑团,就像是被拧紧的线,这会儿找到了方向,一点点的松散开。
她甚至会觉得,或许之前真的是对齐王有所误会,其实齐王并没有想要伤害她外祖父。
那个伤害她外祖父的男人,就是和他有着一样面容的男人?
在程玉姚想事情入神的时候,她没注意到,浴桶中的男人明显注意到浴桶中的男人,一双眼异常的亮了几分。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暗沉下来,没有将她的出现,暴露出来。
“什么人在那里?”
程玉姚听到来人喊了一声,她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份已经被暴露了。
她转身刚要走,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恭亲王妃?什么时候你来的?”
“齐王殿下?啊!我刚才想去找恭亲王,迷路了,才找到这里来了。”
程玉姚并非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给他听。
齐王看了眼她的面色,波澜不惊,说的还真相是真的一样。
“真是这样?”
“当然是真的,若是你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程玉姚镇定的回答他的话,同时也在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么人。
齐王看了眼赶过来,之前发现她的那个巡逻护卫,就问了他一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站在这里的?”
“奴才是刚刚看到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齐王收回视线,对她淡淡一笑,“既然王妃是来找恭亲王的,那就进来找他好了。”
齐王做出请的手势,看起来很是礼貌,文质彬彬。
想让她进刚才他出来的那间屋子。
可程玉姚有种强烈的感觉,若是她进去的话,只怕会有危险。
“恭亲王妃,你在怕什么?”
耳边的温热喘息感传来,让程玉姚禁不住身子紧绷起来。
“我怕什么?齐王,你未免太敏感了,才会看错了。”
程玉姚确实有一瞬间的紧张,但很快将这种紧张的情绪隐藏起来,面色淡然的说了一声。
“真的没有怕?为何不敢跟本王进去?”
“恭亲王若是真的在里面,我进去了,倒也无妨。但若不在里面,我进去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齐王殿下不注意名节,我是已嫁人的妇人,可不能不注意这些。”
程玉姚边说,边往身后退了几步,故意跟齐王保持一段距离。
齐王站在原地未动,面上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既然王妃不信本王,那就在门外候着吧,什么时候恭亲王醒了,我在叫他出来见你!”
“也好!”
程玉姚没有跟齐王进去,见他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现在不知道,剩下的计划,又该怎么行事?
怕是木莲,连哪个是真正的齐王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能找真正的主子。
碰!
程玉姚脚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浑身是伤,从口里吐出一口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门内传来了男人寡淡,薄凉的声音。
“叛徒,像你这种狗东西,不配活下去,将人给收拾了。”
“是,殿下!”
有人很快从屋中出来,是带着佩剑的护卫,护卫将死去的女人抬走,临走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程玉姚又岂会看不出,刚才被抬走死去的女人,正是她派去的木莲。
看来木莲的命运,至始至终都得死。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白芷,只是面容一样,武功和脑袋,却不及白芷半分。
程玉姚抬眼看门后,烛光下晃动的高瘦身影。
难道他已经从木莲口中得知,是她让木莲想办法接近他,并且找机会下毒给他?
可她为何没听到任何动静,再见到木莲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看来这个人真的很难对付。
她说的这个人,是假的齐王殿下,因为真正的齐王,她有种直觉,就是他的心并非如此狠毒。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