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件事儿可以马马虎虎报告别人吗?”
薛鱼儿摸了摸下巴,拧眉思索一会儿后道:“我看有个人行。”
“谁?”
“卫大人。”
她说的是卫淮。
说到底,卫淮不姓卫,他姓杨,他是杨玉的生父。
他半生放、荡不羁,直到这时候才因为杨玉失踪而扫去一身清高选定入仕。
父爱如山,虽默然,但踏实。
卫夫人也要面对女儿和娘家的选定,卫淮却没有。
“好。”秦谢舟略一思索便晓得薛鱼儿说的是对的,“我会召见他的。这个也给你——”
说完,他又把第一卷诏书推过去。
薛鱼儿叹了口:“此次别再让我吓一跳了,让我多活几天好好照杨太子殿下。”
这一次,当她翻开诏书之后,受到的却是更大的惊吓。
是一张空空如也的诏书,盖着朱红玉玺,吐露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森严。
薛鱼儿手一抖,诏书像片树叶般悠悠落地。
“我滴娘嘞!”薛鱼儿颠三倒四地把诏书拿起来,“皇上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个我真不可能!”
这么庞大的义务,她担不起,她手抖心乱!
秦谢舟却道:“遗旨我留两道,空白诏书仅此一份。我相信你,好好收着。”
薛鱼儿深深吸了一口,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这才接过来收好,揣到怀里。
她嘟囔着:“这下我都不敢随便找男子了,万一我说梦呓说出去怎么办?”
秦谢舟却道:“你们几个都没嫁出去,我此时便怕她回来之后,说我对你们不上心。”
“娘娘不回来,我们哪一个有心理想事儿?”薛鱼儿道,“您也不必拿话摸索,回头都不可能以说您的坏话。这宫里,连续被我看得牢牢的,您便是想做赖事也没什麽机会。”
秦谢舟有些无语。
“好了,我走了。”薛鱼儿摆摆手道,“您该找卫大人赶紧找,想想有什麽没处理好的事儿赶紧处理。太子殿下您便安心便是交给我。我再不走,怕被人说闲话,走了走了。”
她也有怕的时候。
薛鱼儿离开之后,秦谢舟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嘴角露出一抹含笑,“棠棠,你等了太久了,大哥这便去接你回家。”
“哎,皇上——”薛淼儿出去之后又想起什麽,蹬蹬蹬地跑回来,排闼探出个脑袋,“我有几句话忘掉说了,能进入再说几句吗?”
秦谢舟轻轻点头。
薛鱼儿进入反手关了门,走上近前才道:“我这两日连续在想王宏鲤的话……”
她自然不肯听别人转述杨玉的信息,颠颠地自己跑去问,秦谢舟对她多有放纵,更何况她还拉着卫夫人,秦谢舟便让两人去独自见了王宏鲤。
“……他说娘娘同司马仲彻奸臣有说有笑,我看他又不像说谎……”
秦谢舟的表情骤然变了,“你想说什麽?”
“我不会觉得娘娘有错了。”薛鱼儿道,“我只是在想,司马仲彻用了什麽手法,能让娘娘不想我们呢!便算不想您,总该想太子殿下吧。”
秦谢舟怒,什麽叫“便算不想他”,杨玉怎么可能不想他?
杨玉一定是在强颜欢笑,想要司马仲彻低落鉴戒,可以顺当逃走。
最可憎的是他自己,没有想到,让杨玉一个人在那边煎熬好久。
此时想想,王宏鲤便是杨玉拼尽全力送出来的求救讯号了。
听秦谢舟说完,薛鱼儿却道:“这种可能我也想过,我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夫人没那么笨,我觉得她如果是想逃走,总能送出来信息的,她身边不是有伊人吗?”
“你到底想说什麽!”
薛鱼儿摸着下巴如此所思地道:“您记得白太妃吗?便是想谗谄夫人,说夫人是南疆巫女老妖婆?”
秦谢舟忘不了,沉声道:“你继续说。”
“其时说南疆巫女嘛,娘娘便搜罗了许多关于南疆的书来看。除了后来被白太妃行使的那些谎言连天的,我隐隐记得,娘娘提过,有书中纪录,南疆有秘术,可以让人忘却前尘。”薛鱼儿道,“我不晓得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如果我是司马仲彻,应该很清楚不会让娘娘断念塌地随着他,除非娘娘忘掉了您。”
秦谢舟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有这种事儿?”
杨玉忘掉了自己,这个动机平生出来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薛鱼儿摆摆手道:“我便是猛地想起有这么一说,和您提一嘴,说不定只是我想多了。好了,我要下去了。”
她怀里还揣着两张重比千钧的诏书呢,她也得回来好好清静清静。
棠棠,你忘掉了大哥吗?
回复他的,仅有一室清凉孤寂。
过后证实,秦谢舟应该感激薛鱼儿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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