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险些让街井刁民打扰到主子。”
行云忆起白天的事便是一头冷汗,带着一众侍从跪在地上请罪。
他照主子的吩咐外出办事,留主子一人在酒楼用膳,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主子被一群地痞流氓围住,而领头的就是楚家族长的儿子楚子丰。
楚子丰说动手就动手,要不是一群衙役及时赶来抓了这些闹事的人,但凡地痞碰了主子衣角一下,他在流月那里便是罪该万死。
楚钰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抬了一下,示意他们起来,问道:“此地的县令是谁?”
“奴才今日打听过,如今此地无县令。”
楚钰方才想起之前有人与他提过,只是被他淡忘了而已。
行云又道:“既然衙门抓了楚子丰,那奴才会交代县衙,追楚家满门之过。”
“不必,留着他们一家替我娘守墓,甚好。”楚钰侧目问道,“让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吗?”
行云拱手:“回主子,楚家三房的院落被楚家族长卖给了萧家,如今已并入萧府。”
“卖了?”
“听说楚家族长霸占三弟家产后过得并不安生。没有三房夫妇撑着,楚家每况愈下,到了不得不卖田产的地步,族长为了巴结萧家,将离萧府最近的三房院落给了萧家。”
楚钰默然看着滴落的雨,心里有些主意说变就变。
三日后,萧父的寿辰。
这几天无论她爹怎么软磨硬泡,梅萧仁就是不肯放了楚子丰。而且她为防她爹买通云县狱卒私放楚子丰,已让人将楚子丰押回秋水县关押,保准她爹救不出人。
以后放不放楚子丰那是后话,反正今日她必定不会放人,谁知道那连楚钰都敢打的混蛋会不会大闹她爹的寿诞。
加之楚子丰在她手里,她爹也就不会催她在寿宴上招什么亲。
楚家虽然还在为楚子丰被抓的事干着急,但是萧家是他们的饭碗加靠山,萧员外的寿辰,楚家没有一人缺席。他们表面高高兴兴把酒言欢,只在席间旁敲侧击求萧父救人。
如今梅萧仁是个女儿身,依照规矩,她不能在这等场合抛头露面,更不能当面祝寿。
这是她厌恶的俗规。女子不得抛头露面和读书就罢了,到了年纪还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既然如此,那还当什么女人,当男人好了。
世间女子不计其数,也许只有她还算幸运,用抗争换来了一条别的路。
丫鬟来道:“大小姐,老太太和堂小姐来了。”
这祖孙俩的到来出乎梅萧仁的意料,她唇角悄然带了冷笑。
如今她爹正在外面招待宾客,她待在房里正愁没事干,且去会会这祖孙二人。
梅萧仁让下人不得接她们进来,而且还让人将他们带去偏门候着,以免她爹知道她们来了,会不顾从前的恩怨,对继母以礼相待。
“你们就这么待客?”
那在门前抱怨的女子是她的堂姐萧茹。
梅萧仁已经带着侍女到了偏门处,招手示意家丁放行。
萧茹看见梅萧仁,讥诮道:“梅妹妹,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祖母和姐姐?”
“今日父亲大寿,父亲忙不过来,我也忙不过来,若有怠慢还请多担待。”
萧茹又是一笑,依旧带着几分嘲讽:“说得头头是道,你不会违背族规读书了吧?”
梅萧仁不否认,前些年她为了自由开始私下读书想考取功名,后来发现人家寒窗苦读练的都是童子功,而她学得晚,能写一手入得了眼的字已是不容易,要凭真本事考个功名还差得远。
如今就这点浅薄的学识还被诟病犯了族规……
可笑还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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