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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听闻传唤,行云举剑示意队伍停下。他下马快步走回马车旁,拱手听命:“主子。”
“到了宣州把银子留下,交代知府设法将银子拨回秋水县。”楚钰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道,“别说是我说的。”
“是。”
行云领命,正要转身回去,忽然看见一匹快马从宣南的方向跑来,马蹄疾驰,掀起尘土漫天。
他随即示意行驾继续停留。
快马临近,马上的人纵身跳下,飞奔至马车前跪地:“属下该死”
行云认出了跪在地上的人,忙问:“主子不是让你们在云县守着老夫人”
侍卫怯怯望了行云一眼,仅是一眼就让行云觉得不妙
月出时分,几匹快马飞驰入秋水县城,又抢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往云县的方向赶去,来得匆匆走得匆匆,没引起城中任何人注意。
夜色朦胧,玄色的披风随疾驰的马蹄在风中招展,笼一袭月华,更添肃穆。
行云和众侍从猛地挥鞭策马紧随其后。主子的逐风是世间最好的夏国宝驹,从夏君那儿夺来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一匹马比得上。他们追得吃力却不敢松懈。
到了云县城郊的树林,他们提着灯笼随主子疾步往前,纵然天黑,也掩饰不了前面的变故。
圆月当空,玲珑玉冢已不复存在,只剩月下光秃秃的垒土凄凉。若不是石碑还立在那儿,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里葬的会是位敕封一品诰命夫人。
楚钰放缓了脚步,眼前的石碑是他娘的没错,因为上面的字是他亲手所提。如侍从禀报的一样,表面堆砌的玉砖被盗了个干净。
他早已习惯天塌下来也漠然应对,越是大忧大患,越是不悲不怒,面色无异,叫人抓不住心绪。
行云和众侍从被眼前所见吓得不轻。谁能想到楚子丰那厮胆大包天,竟然声东击西引开两个守卫,带着人来盗老夫人的墓。
若不是守卫及时赶回,让匪徒只来得及盗了玉砖便仓皇而逃,今天的天恐怕是要塌了
行云冒死劝说:“主子息怒。”
楚钰一句话也没说,站在墓前,看着只剩石块砌成的荒冢,默然伸手抚上石碑。
四周安静得只剩风的声音。
这样的朴素,似才是她喜欢的样子。
楚钰对着石碑自言自语,“他说你是个念旧的人,许你再多的锦衣玉食,你也只记得云县的粗茶桑麻,半点不留恋上京的荣华富贵。”
他此时身处的云县是个宣南的小县城,甚至比不上京郊的村寨繁华,而他娘临终前说要葬回故里,他只顾着遵从遗命,带她回来,给她最好的珍宝陪葬,修贵重的坟茔却没想过她要的是落叶归根还是衣锦还乡。
眼前的石冢就像已融入这边陲之地,没有半点突兀。他才明白,她想回来,要的是个归处,而非格格不入。
这是人祸,还是天注定
他情愿是后者。
楚钰焚了三炷香道别,不做任何修缮,转身离开。
行云心里的石头落地,老夫人素来喜俭不喜奢,他信这是天意,想必主子也信,应不会再追究,谁知主子走了几步便随袖抛下一道令牌:“传流月。”
行云拾起令牌,才知天意归天意,天饶得过的人,主子饶不过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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